真是执迷不悟——
照夜姬低低地笑了起来,她望着那壁画之上的仙宫,轻声地呢喃道:“让一切神魔走向陨落,让万物迎来终结。”
她面泛潮红,歪着头,抬起手指,轻轻地摩挲着自己的唇瓣,品尝着回味着那不曾触碰到的美好,为此深感陶醉,微眯着眼,近乎满足地勾起唇角:“我应当如你所愿。”
白色的丝茧中,蝶蛹裂开了一道微不足道的缝隙。
在这黑暗深渊中,昼夜不分。如果不是看到十六城即将破茧而出,元浅月几乎都感觉不到,距离十六城褪身化茧,已经过去了三天。
元浅月一隻手拉着蝠女手腕上系着的绳索,一手托着丝茧,将金缕衣盖在丝茧上。听到里面的动静,她不由得停下脚步,看向怀里的丝茧。
借着金缕衣的淡淡微光,丝茧中蝶蛹破壳处,慢慢地爬出一条粗如成人手臂的毛虫。
这是一条浑身覆盖着金色长绒的巨大毛虫。
她身体两侧生长着六条蓝色的脉络,头顶上生着一对蓝汪汪的眼睛。十六城费劲地从蝶蛹中钻出来,绵软的虫身一看就弹性十足,那样鸡蛋大小的口子,她粗如上臂,长约两尺的虫身竟然也硬生生地从里面挤了出来。
十六城气喘吁吁地缓了会儿神,这才重拾心神,再度去咬开自己的丝茧。
幼虫形态的十六城没有牙齿,只能用绵软弹性的嘴去一点点润湿丝茧,再将它磨开。
眼瞧费尽了许久的劲,那丝茧都没有丝毫绽裂的痕迹,元浅月看了她一眼,忍不住问道:“要我帮你吗?”
十六城正在磨丝茧的嘴停了一下,圆形的湛蓝眼眸撇了她一眼,冷哼道:“不稀罕!”
即使只是个毛虫形态,但元浅月依然从这张虫脸上看出来一个轻蔑的表情。
这丝茧虽然柔软,却十分坚韧。绵软的虫嘴很快就被磨出了血,鲜血顺着她金色的长绒往下淌,十六城锲而不舍,专心致志地继续用弹性十足的嘴去磨断这丝茧。
这样的举动,无异是用最柔软娇嫩的唇舌去折断冰冷坚硬的金石。
元浅月将丝茧托在怀里,听着她沙沙磨动丝茧的声音,鼻尖嗅到花香中带有的浓郁鲜血气息,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你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十六城嘴一顿:“怎么,你想帮我,好让我欠你恩情?”
从蝶蛹中化形后,她还有十天去挣脱这个丝茧。
如果等到十天后她还不能破茧而出,化身成蝶,那她就会死在丝茧中。
这一千六百年来的每一次蜕变,都是在与死亡照面而过。
以往的褪身都是有惊无险,但都要吃很大一番苦头。
十六城心中很是不情不愿地想着——如果元浅月非要帮她一次,那她也不是不可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