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走到了他的身侧不远处,听见他开口询问,站住脚。她似乎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这路边还立着迷狻这样一个面目狰狞,比她个子还高出了两大截的黑色蝎妖,侧过脸来,扬起一边眉梢,略带惊讶地说道:“哎呀,我长得很像妖吗?”
迷狻的心一下就被她这句话给惊吓得沉进了冰水里。他拾起了所剩无几的胆量,喝问道:“你一个凡人,怎么闯进来的——”
往常如果见到一个凡人,对血肉的渴望早已使他扑上去享用美味了。可今日,面对这个眼瞧着柔弱的雪衣少女,他竟然提不起任何一点主动上前的勇气。
恐惧渗进了他的骨缝里,化作刺痛,犹如钢刀刮髓。
少女笑了。
她脸上浮现一个近乎怜爱的表情,轻柔地勾起嘴角,笑吟吟地说道:“别那么怕我嘛,好歹,你的同族为了求我到这里来,可真是费了很大一番功夫。”
迷狻愣了一下,少女抬头看了一眼浮生塔,再看向来时的路,脸上总是挂着柔柔的笑意。
迷狻听到她这样说,在嗓子眼悬挂着的心回了肚皮,这才渐渐找回了被自己丢掉了大半的胆量。
“他们就这样让你自己来这里?”在确定她是个凡人之后,迷狻理所当然地将她想成了跟之前一样被送进来做尝试试验的材料,冷嗤道,“他们现在办事已经敷衍成这样了吗?”
不把人迷昏带进来就算了,竟然还让她沿着唯一的通道,大摇大摆地走进障眼法阵里头来。
万一她跑了,那可就是后患无穷了。
一想到这里,他看她的眼光恐惧散去,换上了不屑和冷淡。
那是一种看死人的眼神。
少女并不生气,她甚至又和和气气地笑了笑。
蝎妖最麻烦的一点,就是很难撬开他们的嘴。花妖一族最终敲定让蝎妖来替她们抓捕合适的凡人进行实验,十有八九,就是为了他们那近乎无解的保密性。
蝎妖口风严实,一旦被审讯逼问,只要他不想回答,就可以立刻彻底遗忘掉那一段他想忘记的内容。
只要他主动从脑海中剔除这段记忆,那无论用何种方法,他都无法再复原这段记忆,更不会被旁人审讯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这一百年来,也有蝎妖在狩猎抓捕的时候好死不死恰好撞上仙门,被抓住审讯,但浮生塔在这此地屹立一百来年,就是对他们保密性最佳的证明。
他们一族旁的没什么厉害,但光凭这一点,就叫别的种族望尘莫及。
迷狻对自族的天生本领同样充满了自信。
他的自信,和那两个被玉临渊抓住的蝎妖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