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撑着伞的手腕上,露出的一截白皙皓腕上,也挂着三个青色的金石镯子。
元浅月下了山来,她看见龙千舟正朝司婉吟所坐的位置走去,手里还捧着一大束鲜花。
“今天的天气可真好。”
“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司婉吟冷嗤一声,她撑着伞,隔着这把油纸伞,抬起眸光看了一眼头顶的太阳,心中无疑被刺痛了一下,立刻板着脸没好气地说道:“如果话说出来就是为了刺耳朵,那我建议你闭嘴。”
成为鬼煞之后,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在她的心中无限放大,论嘴毒,比起过往,有过之而无不及。
龙千舟不以为然地将怀里的花放下来,她爬上马车,张开怀抱把伞下的司婉吟抱住,像是要分享今日的喜悦,抱紧她:“你看,真的很暖和。”
隔着一层衣裳,龙千舟被阳光晒得温热暖和的衣裳带着滚滚热气,透体而入,渗入司婉吟冰冷的身体。
司婉吟愣了一下,没说话,半响之后,她才迟疑地抬起手,放在龙千舟的背上,眉头还是微微拧着,语带不满地说道:“你想要烫死我吗?还有,暑气这么重,你刚要是晕在太阳底下,那可只能自求多福了。”
“我哪里有那么脆弱?”龙千舟放开她,美滋滋地拿起马车前的鲜花,递给司婉吟,“婉吟,你现在不是我的女卫了,别担心这些。我别的不行,保命肯定是有一手的!”
历经了这么多的悲欢离合,她还是没有学会谨言慎行,照样骄纵天真。
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这对自己来说,不知道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司婉吟心头微怅,在以鬼煞形态苏醒过来后,坐在祭台上的她无法接受自己变成了一个见不得光的鬼煞,她崩溃,愤怒,责骂,歇斯底里地发泄着,有一瞬间,她甚至想要与使她陷入如此境地的龙千舟同归于尽。
她无法遏製那股心底燎原而起的怨恨,一心想要杀死龙千舟,以求解脱。
而龙千舟只知道哭着向她解释,跪坐在狼藉的大殿里,拚命地向被神官製住的她道歉。
“婉吟,都是我的错,可是我没办法——”龙千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泣不成声地对着她道歉,“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婉吟,我离不开你,如果你不在了,我就活不下去了!”
多么自私而理所当然的理由。
司婉吟在愤恨中,看着眼前泪如雨下的龙千舟,泻了身上所有的气力,满心悲苦,却又无可奈何。
司婉吟没说话,龙千舟又开始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婉吟,我祖宗说,镜子里面的生活太无趣了,让我们试试能不能烧点东西捎过去,依我看,今天这花就挺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