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千里,她以为自己会在冰天雪地中病死,可结果却被傅雅仪带回去治病。
卑微做妾,她以为自己今后的日子大概也只能在一方小小的宅院里望着天,可结果被傅雅仪庇护到了羽翼下,给予信任,给予权力,还让她见着了落北原岗中留在傅宅的女子活出了一番怎样的天地。
被王家狠狠挫磨过后,也是傅雅仪带着解药来寻她,笑着将报仇的机会放到她眼前。
她的福气,好像都来自于傅雅仪。
余姝咬了咬唇,这样的想法一旦产生,便有些难以磨灭,没过一会儿,困意来袭,她拥着被子逐渐睡去。
这一晚,她做了个梦。
余姝自从余家覆灭,便做过无数次噩梦,唯有这一次,似有些不同。
她梦着了自己去傅雅仪房内送单据的场景,依旧站在门外,依旧见着了她仰起的脖颈,听到了令人耳根发麻的低喘,也依旧被丢进了浴池中。
可这一回傅雅仪没有再轻飘飘放过她,探入她唇齿的指尖拉出一条银丝,傅雅仪轻轻笑了笑,俯在她耳边低声说:“给你个选择,要跟着王老爷,还是跟着我?”
余姝被她激地浑身战栗,觉得自己像漂浮在浴池中的一簇浮萍,只需几番水池动荡,便要溺亡其中,她紧紧攀住傅雅仪的脖子,不敢看她的脸,颤声说:“选您,跟着您。”
“嗯?”
傅雅仪似笑非笑,拉长的尾音像把小钩子似的,连余姝的心跳都被拉着一块儿快了些。
后头髮生了什么,余姝模模糊糊,却隻记得那柄傅雅仪拥有整整一柜子的白玉烟杆凉得彻骨,她被冻得瑟缩想逃。
耳畔一同传来的是傅雅仪恶劣的声音,“放松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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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姝第二日是被喜婆丫鬟们叫醒的。
她浑身上下都是黏腻的汗,被拉着去浴桶里时还思绪混沌,她只是想不通自己怎么会做那么离谱的梦,当然,她把原因归咎在昨日闻的香上,觉得自己神智大概被扰乱,思索着是否要去寻个大夫偷偷看看。
待沐浴完,她才发觉今日前来的喜婆丫鬟似乎换了批人。
其实余姝向来不怎么认人,她做余姑娘时头昂地太高了,带着傲慢与疏离,从来不去看身旁的人,能让她记住的人很少。
后来她想学学那过目不忘的认人本领,也还没来得及学会。
今日能发觉,在于态度。
昨日的喜婆丫鬟,对待她像一件随意把玩的物品,从眼神到行为都令人作呕,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轻蔑。
今日的喜婆丫鬟规矩老实地多,替她梳妆时,有个小丫鬟还笑着对她说:“余娘子真美。”
只要略微一想便能知晓,这必然是傅雅仪做的安排。
余姝昨夜压下去的梦又闪过脑海,她咬了咬唇,感觉到自己耳尖烧得通红。
再将那些旖旎压下去,靠的是自己那颗感激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