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撩开门帘率先下了马车,马车外已然有侍应接待,见着了她立马眉开眼笑起来。
“傅大娘子,您可不常来啊,”侍应躬着腰,举着手,近乎谄媚地对她说道:“葛大娘子和柯大娘子正在里头等您呢。”
傅雅仪搭上对方的手,却不走,站在车边等了片刻后余姝才自马车中走下来,脸上却多戴了块掩面的面纱。
傅雅仪睨她一眼,衝她招招手,淡声道:“过来。”
余姝闻言小步走到她身侧站好。
侍应的目光在两人间打转,嘿嘿一笑,“傅大娘子过去从不曾带人前来,王大娘子和周大娘子还念叨过呢,次次都让您来坐陪宾,此次定让她们大开眼界。”
余姝没听懂侍应是什么意思,可见傅雅仪表情没怎么变,也就乖巧跟到了她身后。
大概是跟傅雅仪跟久了,她便会看傅雅仪脸色了,例如刚刚,对方一露出玩味的神情她就觉得没安好心,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给自己找块面纱戴上以防万一。
千矾舫内部的装饰颇为雅致,长长一条甬道上燃着暖黄的烛火,浮雕画壁,栩栩如生。
侍应隻将两人带至上二楼的小木道便恭敬退了下去,临走前还拿了一靥封闭书匣给余姝。
等人走远了,余姝才好奇问道:“这千矾舫真的只是歌舞坊吗?”
她掂量着书篮中的东西,分量并不轻,随着她的轻晃还发出了些响动。
傅雅仪走在前头,淡声说道:“你猜一个远离城镇,背靠树林的歌舞坊为何能吸引如此多的客人还大多是富贵女客?”
“是因为地方风光好,歌女音喉漂亮舞女身段柔美?”余姝分析道:“落北原岗大些的娱乐场所过少,若此处背靠傅家,加上少了些喧嚣,要吸引相熟的富贵女客并不难,后续女客再带更多客人前来也就做起来了。”
傅雅仪哼笑一声,“你们扬州的歌舞坊是这样开起来的?”
那自然不是,扬州从来没有过这样专给女性的歌舞坊,大多都是男客,只要歌女舞女漂亮有才能,坊间修得豪华大气,掌柜的会经营吆喝,那总能吸引别人一掷千金。
余姝摇头道:“所以这里究竟还能做什么呢?”
眼见着就要走到门前,傅雅仪也不再打官司,“你知晓落北原岗有多少有钱寡妇吗?”
这个问题令余姝一愣,她想不通这和歌舞坊有什么关系。
可傅雅仪却轻声笑起来,声音懒散,“世人总要求女子三从四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一生都只能靠着这三个男人,不可逾矩半分。甚至连改嫁都是一种罪过。”
“可若有一个地方,保密、封闭、能令人为所欲为,将这三从四德都抛于脑后,隻做自己想要的,隻沉溺于自己喜爱的,你会不会想来这儿玩个畅快?”
“酒色财气,这里都可以解决。你知道落北原岗有钱的女人其实很多很多吗?其中女人们之间将近七成的地下生意都是在这谈成的。落北原岗将近三成的产业都是她们偷偷做下的,有的人这些年可比她们的家主更富裕。但这是这群女人之间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