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初秋这一回想错了,而且大错特错,完全猜错了孟昭的脸皮。
几乎是她的话音刚刚落下,孟昭便笑着衝她道了个歉:“多次打断初秋姑娘精妙的表演,虽事出有因,也是孟昭的不是,在这里给姑娘陪个不是。”
初秋愣住了。
她甚至迎着孟昭坦然的目光有些不敢置信地磕巴道:“你、你真道歉了啊?你不要面子吗?”
孟昭闻言理所当然回答道:“面子值几个钱啊。而且道个歉关面子什么事?姑娘还有别的话要说吗?”
初秋卡了壳,既想不通面子为什么不值钱,又想不到还要说点什么再拖拖时间,孟昭这样平等而坦荡的姿态反倒令她酝酿了小半年的火气就这么消了大半,甚至还感到有些复杂。
哪怕日日在这舞台上受人追捧,她也清楚明白自己的身份与此间往来的女人们有多大的差距,别人叫她一句初秋姑娘,别人夸她舞跳得好歌唱得好,并不一定代表了尊重,反倒是孟昭竟然就用这么短短一句话,令她感受到了那么一丝久违的尊重。
于是她有些心虚,别开眼,近乎胡搅蛮缠道:“你说得不够真诚。”
初秋这么一闹腾,孟昭倒也没恼,她的手搭在弯刀上,朗声说:“初秋姑娘这般,倒让在下觉得像在拖延时间了。”
“掌管此间的余娘子可在?”
她的目光扫过二楼,余姝明明觉得自己躲得挺好,可孟昭视线太过锐利,仿佛已经穿透人群寻着了她。
她摸了摸鼻子,对孟昭的敏锐倒也不意外,笑意盈盈走出去,在二楼扶手边与孟昭相对,坦言道:“孟捕头传唤要见我时便来了,只是中途见着初秋与你斗嘴颇为有趣,便看了会儿热闹,还请孟大人大人有大量,宽恕则个。”
“孟捕头今日若有事相商,还请楼上坐坐。”
余姝一番话说得四两拨千斤,孟昭眯了眯眼,眸光微闪,回答道:“也行。”
说罢她便扶刀向上走来,走至中途,又回身看了眼正坐在台上睁着一双秋水盈盈眼瞪她的初秋,乐了,“初秋姑娘还在怨我不成?”
初秋轻哼一声,“我可不敢怨孟大人,刚刚您早看出了我的意图,原来说的那一番话都是在耍着我玩啊。”
“道歉是真心道歉。不过我想初秋姑娘心胸宽广,大概是不会怨在下几次无心之失,刚刚应该也是在耍着我玩。”
孟昭打蛇棍下,不太正紧地拱了拱手,笑眯眯道:“咱们俩便在这里互相抵消了,若还想听我接着道歉,待我今日的事了了,多道几次倒也无所谓,只要姑娘开心了就行。”
“你!”
初秋被她话头一堵,嘴里酝酿半天的阴阳怪气说不出口,一张俏脸涨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