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半辈子似乎都缺了一点信任,没想到在夫人这里补全了。”
傅雅仪弯了弯眸子,唇角挑起抹笑,语气轻松,“那您且去吧。”
山意点点头,想了想又忍不住提醒道:“我师承我师傅祖传的霸烈手段,可能会有些痛苦,每次喝过药之后还会虚弱半日,不知道夫人可否介意?”
傅雅仪:“要喝多久药?”
山意算了算,“按夫人经年累月的身体来说,大概要三个月。”
傅雅仪于是应道:“可以。”
头顶高悬的明月且圆,山意走后整个院子都沉入了一片寂静中,竹枝在风中震颤,有几片叶子被卷挟而下。
傅雅仪难得有些愣神,盯着桌案上的字迹瞧了许久却始终没看进去几个字,最后索性抛了笔,倚靠进了舒适的躺椅中。
身后的虎皮毯托着她的腰肢,能令整个人都松懈下来,也让她感受到了一丝已经习惯于忽略的寒意。
她展开手瞧了瞧,这隻纤细修长的上覆盖着薄薄的茧,却也能瞧出那上头青蓝纵横的脉络,格外秀气。
现如今已是四月中旬,早便入了春,实际已经没有往常那般冷得刺骨了,可实际上傅雅仪却时不时还要披一披千金狐裘以做保暖。
十多年她早已习惯了西北的严寒,连带着身体也一同适应了,不至于再如刚刚到落北原岗时那般冷得在风雪中裹了一层又一层还冻颤到牙齿发酸,浑身上下有无数细小的毛虫在体内喧嚣争斗一般的难受。
很多时候并不是她自己不想去治病,而是这么多年她都已经习惯了,身上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了,只不过是冬日怕冷些罢了,在她掌控那样多财产下,什么样的火炭买不到,什么样保暖的衣服找不到,这已经不是她身上的弱点了。
反倒是山意第一回郑重的和她说能治,还能治好。
她仰头看了眼天,今日没有繁星映衬,隻余一个圆而亮的月挂在空中,显得有些孤单。
并未过多久,院子里头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夫人?夫人还在亭子里处理公务呢。”
“不是答应我早些去休息的吗?她怎么还在工作?”
“哎,夫人不习惯将今日之事留到明日,今日供上来的文书没看完,她估计也睡不着的。”
“那我去瞧瞧,春月姐姐先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