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宋问枝却笑笑,“没这个必要。”
“这段时日,咱们的天子估计颇为苦恼,”她的语气中也不见什么尊敬,反倒有些轻蔑,“那些耳目也没什么时间召见了。”
“余羡想让我给她留意朝堂上诸多大事的消息,这让我又怎么应呢。”
宋问枝低低的叹了口气。
其实这不是个多过分的消息,许多朝堂大事都会有公告外示,顶多是让人知晓的慢一点罢了。
余羡是想同步知晓,她不愿自己的消息过于滞后,尤其是重大的事件和消息。
可依照余羡的本事哪儿还需要宋问枝和宋家来帮忙?不过是试探罢了。
她在试探宋问枝对她母亲的死究竟有多少怜悯,有多少怨恨,她在试探宋家能不能为她所用。
这和她母亲一点儿都不像,她母亲是个顶顶温婉的姑娘,反倒更像宋问枝她自己的性格些。
宋问枝不能将宋家懵懂着拉进漩涡中,那便只能放弃余羡。
可她又有那么点私心。
余羡的母亲是她最宠爱的女儿,千寻万找为她找最好的人家,对她最好的男子,宋问枝得知她的死讯之时又怎么会不痛不恨呢。
她抬手再次看向已经远去成一个小黑点的余羡,过了良久才对身后的老仆吩咐道:“走吧。”
陶然亭再次恢復了它原本的安静,隻余亭边载下的黄菊在阳光下昂首挺胸。
八月二日,西北的雨依旧没停。
受灾地区已经不再只有夏州口了。
半个西北都被几乎被淹没,本就地势颇低之处更是百姓纷纷潜逃。
西北常年干旱,夏州口不被重视的排水系统并不是仅此一家,实际上整个西北都是如此,哪怕有了夏州口的教训在前头,趁着中间的时机赶工排水口的也只有一半城镇罢了,另一半依旧不管不顾,结果便是被淹了个彻底。
落北原岗地势颇高又有九曲湖和早早准备好的排水系统,受灾情况较小,这却也让本地的富商们再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支持别的地方了。
但所幸的是傅雅仪她们的义举开了个好头,夏州口撑住的那么几日,足够西北各地的有义之士捐出善款好心增援了,这也是夏州口至今挡住了绝大部分洪流不至于再蔓延的原因。
而到了现在,整个西北全靠民众强撑了。
头顶阴沉的天总让人有几分郁郁,余姝正和月娘还有赦赫丽几人在余宅里冒雨挖排渠沟。
这么些时日地面上的水位便没有下来过,基本都是到小腿处,千矾坊后山不用去,千矾坊也暂停营业,赦赫丽被闲放在家,如今街边上基本没什么人,出门的大多是出行去粥蓬接粥的百姓,月娘几人的铺面也不好再开,干脆便都留在家里动手将水排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