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看了眼前头的马车,好言劝道:“你们还是别进城了,赶紧走吧。”
余姝面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感谢,也压低声音说道:“实不相瞒,我们这回来雍城便是想接我们太姑奶奶走,老人家总是有些倔强,待了一辈子的地方舍不得走。”
大娘恍然大悟,为几人孝心感动,却也没有再都说什么,隻道了句珍重便抱着女儿匆匆离去。
进城的号很快到了几人,她们也还没来得及就这件事交谈,便先打马进了城,进城前还听到门口的守卫交谈。
——“这出走的人这么多,咱们也不拦拦吗?”
——“这世道,还拦得住他们吗?”
雍城原本也算是个颇为繁荣的大城,现如今却显露出几分萧索来,街道上皆是匆匆行人,路边的商铺要么关门要么半关门,有的地方还有被水衝垮的痕迹至今都没人来收拾。
她们照旧着了城里最大的酒楼住下,现如今哪怕是酒楼也少了太多生意,住宿费都变便宜了起来,傅雅仪为了避免麻烦还是包了楼顶一整层,而现在包一整层所需花销还不及过去的一半。
待到安顿下来,傅雅仪才唤了余姝她们来这层的茶房。
傅雅仪:“说说看你们看到的。”
她穿的并不厚重,颇为轻薄的黑袍,令她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冷淡。
余姝摩挲了一下手中的茶杯,“城内百姓跑的颇为慌张,而且是大规模逃离,如果没人在背后散播谣言,做不到这么快。”
林人音:“城内百姓一跑,四散开去后西北长官和监察使离去,夏州口和雍城危一事怕是也会散播至西北各城中,会引发极大的恐慌。”
这事她们原本倒是以为是魏清弭的花招,令西北州牧和监察使失去威信,犯下错来,可往后一想,却又觉得魏清弭习惯雷霆手段出手,一旦出手便必然是一击即中,否则还不如细细忍耐,就犹如她夺去蕃南王之位的筹谋一般,这招数确实够狠,却也很散。
但它最大的作用是自雍城开始,恐慌会日渐弥漫在整个西北和周边的州郡。
人一旦陷入恐慌,便会以自己的生命为重,还会变得偏激,为自保做出诸多荒唐事来。
若是此前皇帝下令烧毁整个夏州口,或许只有雍城百姓会一边愧疚一边说皇帝这命令下得好,可一旦这种恐惧传播到了整个西北,夏州口内的百姓便会成为整个西北百姓心底的阎王,巴不得皇帝快点下令让他们远离自己,免得将疫病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