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余姝呢?余姝不一样。
这一刻,她甚至已经隐隐有了预感,文书上的一切,都是真的,而且她们的线索并没有查错,只是查出来的只是冰山一角,水下的那一部分能否打开的钥匙握在余姝手中。
她若想继续查,会知晓傅雅仪的一切。
她若是不想再继续查,那她也能够继续过这样的日子,继续当她这个余大当家。
这是傅雅仪留给余姝的余地。
温柔且包容。
她在平静的在该做这件事的时间里继续给余姝选择的机会。
余姝的目光放在黎志四十九年,淮安总兵全府抄斩几个字上停留,傅雅仪在这件事里究竟承当着什么身份呢。
可她有些不敢往下想,因为心知肚明,无论是什么身份,她的经历不会比自己好多少,甚至可能会更加惨痛才能锻造出这样一个桀骜不驯的傅雅仪。
余姝就这样在书房中静默了一整个时辰,她甚至没有想什么东西,只是单纯的在发呆而已。
文书里无论是哪一件事都足够打破现在的局面,它那样诱人,仿佛一字一句都在诱惑余姝快些去解开它身上的秘密,快些做出一个决定。
她吐出一口浊气,偏头看了眼窗外的月亮,眉头皱紧又放松,最终站起身来。
门外准备给她守夜的女使见她出来了,问道:“您要回房了吗?”
余姝:“给我准备匹马。”
女使面上有些讶异,一般余姝进了书房之后起码要待三四个时辰,今日出来便够稀奇了,突然还要备马出去,说不得是什么重要的事。
女使连忙点了点头,快跑着去吩咐人备好了马。
余姝骑上马后一拍马缰绳,便朝傅宅驶去,行至傅宅前却又有了几分紧张踌躇,她立在门前,盯着鎏金嚣张的傅宅两字停留片刻,最终还是门房见着了她,笑着迎过来,“傅大当家今日又来寻夫人了?”
余姝不动声色的下了马,压下心底的躁郁,衝她一如往常的点点头:“是呀,夫人现在还在书房吗?”
门房替她牵马,愣了愣,随即摇了摇头,“我也不知晓,今日我还没回过里头呢。”
门房轮班,四个时辰一轮,一日三轮,她刚来两个时辰,对夫人还在不在书房自然不知晓。
余姝想起来这件事,不由得暗骂自己一句失了分寸。
可又要让她如何不失分寸呢?
且不说傅雅仪的过往,便是傅雅仪可能知道了什么这件事便让她徒然升起一股恐惧,不是因为傅雅仪无形中的知晓,而是恐惧于傅雅仪的参与。
那是她最怕的事,也是她隐瞒至今的事。
无论傅雅仪与安淮总兵有没有关系,她都不会对余姝的事坐视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