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夫人是觉得,我到了雍城城墙上那一刻才有资格与您并肩吗?”
余姝喃喃道。
傅雅仪哼笑一声,“你怎么会这样觉得?”
余姝一愣,回过神来。
主要是傅雅仪的筹谋太深,她听完之后深刻觉得自己有点傻,原来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有瞒过傅雅仪的眼睛,无论是她还是魏语璇都被这傅雅仪和她姑姑耍得团团转,极大打击了她的自信。
“不是到那一刻你才有资格,是你到那一刻才终于想明白自己该要什么。”
是到了雍城城墙上,余姝才终于从君臣之下走出来,终于看清楚看明白自己要报復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不是所谓的皇帝,而是高高在上却又肩负不起责任的皇权。
它的懦弱,它的卑劣,它的阴暗,它对黎民百姓视若蝼蚁。
从上往下的一片腐败。
余姝看到了,也感受到了,她对皇权终于不再敬畏,保持怀疑与揣度。
那一刻傅雅仪终于在这个孤独的世界里找到了自己的同伴。
是她一步步引导,一点点护着她成长至此的同伴,可以无条件信任的同伴。
余姝愣愣的看向傅雅仪,此刻她第一次在如傅雅仪这般的人眼底看到了一点巧妙的兴奋,甚至打破了她面上常年保持的冷淡,添加了几分鲜活。
长谈至此,头顶早已月明星稀,楼下的长街人烟四起,热闹喧哗,男女老少都沉浸在一片祥和中。
头顶骤然有了一声轰响,余姝后知后觉,那是烟花炸开的声音,可她的眼睛还是离不开傅雅仪,她看到傅雅仪幽邃的眸子里映照出的光亮,她觉得比烟花还要漂亮。
于是她往旁边挪了挪,在嘈杂中缓声说:“同伴。”
傅雅仪勾唇笑起来,“是。”
余姝没忍住,也轻轻笑起来,那些抑郁与压抑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是随着头顶消散的星火一同湮灭。
她知道这两个字的分量,也知道未来的路或许艰苦难行,可是这一刻,就偏偏是她这五年来最轻松的一刻。
比起无知时的惴惴不安,显然拨开眼前迷雾后见到的一切畅快过了头。
傅雅仪见她又在发愣,玩笑道:“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过了今夜,我可没那么容易告诉你了。”
余姝感觉得到自己狂跳的心口,也能感觉到自己身体内的血液仿佛都在沸腾,可她勉强保持了体面,笑道:“还有很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