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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保证真实性,他还特意将自己弄得更加狼狈几分。

现如今他可以算是无路可走,只能与那位自称为方云子的女人合作给自己挖出来一条后路,那这一次禀报便尤其重要,关乎他能否继续回中央。

因为皇帝下了命令隻守不攻,所以涟水之后的赤北反而管制颇为松散,倒是让蒋丛伪装成流民后能够偷偷溜进去。

他进了城后便直奔淮安总兵所住之处。

临行前他拿的是血刺刀的腰牌,哪怕他衣衫褴褛将这牌子递交给了门房之后倒是也不曾被为难什么,隻说让他稍候。

没一会儿,淮安总兵竟亲自从里头走出,见着蒋丛眼睛一亮,显然认出了他,却又困惑道:“蒋大人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蒋丛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有几分尴尬又想拿捏着过往的派头,便不伦不类的掐着嗓子道:“咱自是替陛下做了事回来的,倒也不必多问。”

淮安总兵目光略深,面上却带着笑,连忙道:“那大人请进,可是带了陛下的什么旨意?”

“我执行陛下委派之事自是不可与你多言,”蒋丛见他颇为客气,当即便倨傲起来,“大人隻请借一隻信鸽前来,容我向陛下禀明了此次之事,免得耽误了陛下的时间,怕是要怪罪下来。”

淮安总兵点头应是,替蒋丛安排了最好的客房,并且派了丫鬟仆从烧水带熏香前去,待蒋丛沐浴完毕后还引着他去了书房,然后贴心退下。

淮安总兵向来是个不乐意管事的性子,蒋丛也不是不知道,这也是他选择来找他的原因。

朝廷里官员内部有党争是一回事,可是士子和宦官之间的矛盾才是真正的不可调和,倒是这些地方官员对他们的态度是讨好居多,更多的则是盼着他们早些走,将他们的身心都照顾好,免得到皇帝面前瞎说些什么,届时他们才是有口说不清。

蒋丛拿了信纸细细编了一出自己在涟水中如何经历了千辛万苦打通了巡防队内部的人,如何一步步结识到了巡防队内的高层,如何跟着高层混进了傅府内探听到了她们想要对付皇帝的法子,最后又如何冒着丢命的风险销毁了她们要用来造谣皇帝通敌叛国的证据,顺便还要提一句,那证据五弊三缺,瞧着便是捏造为多,但是百姓愚钝,说不准看到这点儿东西会相信,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原地销毁原件为好,为了表明自己说的是真的他还特意留下了一份最不起眼的交给皇帝云云。

一番话写下来,诚恳且细心,他倒是想说自己什么都没看到,但是皇帝一开始就说让他去瞧瞧傅氏究竟想用什么对付他成为造反的理由,他若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又销毁了证据反倒有些假了,倒不如做一个全然不信的不屑模样,好好歌功颂德皇帝一番。

信寄出去之后蒋丛颇为忐忑不知自己能否过关,只能日夜催促淮安总兵瞧瞧回信到了没有。

等了十日,他等到的不是皇帝的回信,而是传到淮安总兵那处的圣旨,任命他为淮安监军,监管淮安总兵的言行,掌三千兵马作拥护,并且赏赐他金银珠宝无数。

蒋丛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甚至到了晚上他还喜滋滋的叫了一桌子吃的准备犒劳自己。

可紧接着,他便被悄无声息进来的血刺刀抹了脖子。

鲜血喷溅,他睁大眼,无力的挣扎着,随即见着了从黑暗中缓步走出来的淮安总兵,他面上的神情悠闲,走到跌落在地的蒋丛面前俯下身说道:“奉陛下之命,诛杀逆贼蒋丛。”

“蒋大人,好走。”

这是蒋丛被淮安总兵抚下眼皮陷入黑暗后听见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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