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雅仪眯眼看了眼天边火红的晚霞,还不曾回答这个问题,一旁的却传来一阵喧嚣,紧接着便是数人的惊呼。
“林将军中箭了!”
她们连忙移步到了林开焰处,便见一支羽箭正在插在他心口,此刻再看已然进气少,出气多了,军医连忙跑上来,将他架下去。
长时间的作战加上主帅受伤倒下令李氏旧部的军心有些涣散,傅止淮却在此刻突然感受到了一阵推力,傅雅仪在她身后缓缓说:“阵前不可无主帅,姑姑还不前去主持大局吗?”
李氏旧部向来不怎么听傅家人的话,认的只有林开焰一个,现如今林开焰受伤,正是傅止淮上前指挥的好时候。
傅止淮也并不是不懂这个道理,可是她回头看了眼傅雅仪,心头却浮现了一股奇异的感觉,仿佛自己已然成了傅雅仪手中的一枚棋子,正在替傅雅仪完成她的布局,这感觉转瞬即逝,傅止淮甚至来不及细想便匆匆上了站台,融入李氏旧部中顶上了林开焰的缺口。
李氏旧部虽对她多有不服,但此刻也正巧需要一个主心骨,便也没人提出异议,默认了傅止淮的指挥。
攻城第十日,傅止淮已经与李氏旧部同吃同睡了整整四日,她念的书颇多,兵法也看得不少,接替了林开焰后士兵的伤亡数减少,而她也在军中多了几分威信。
林开焰自那日重伤后便陷入了昏迷,至今未醒,他手下的不少兵卒都改奉傅止淮为首。
但就算是这样,十日也是极限,淮安总兵已经带人打到了城墙之下,城墙上的兵卒早已陷入疲惫中,甚至不妨之间还放上来了几个人险些被砍死数人,还是傅止淮救的她们。
傅雅仪依旧站在城墙边,她手中握一柄匕首,时不时帮守城的兵卒补一刀,但比起满脸都是血的傅止淮倒是好多了。
“撑不住了,”傅止淮哑声道:“安如,城内兵力已经快不足六千了。”
傅雅仪眯眼看了眼天色,回答道:“再撑半个时辰。”
傅止淮抹了把脸,应了声好。
可实际上并不足半个时辰,在涟水城墙之外响起一阵震天的马蹄声,随即踊跃出的是一片沉默的黑。
遥遥的有投石机的声音响起,夹带着破空之声,落在了淮安总兵所带领的讨伐反贼的队伍中,顿时砸出了一个大窟窿。
城墙上守候的兵卒忍不住微微一愣,随即便忍不住发出一阵哽咽的欢呼。
“援兵!我们的援兵来了!”
这一句话迅速传入军中,整个城墙上都由方才的死寂变得热闹起来,所有人都看向那一线势如破竹的军队,无端被灌入了莫大的力量,连敲下敌人的手都更快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