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接受入不了杨家族谱,也能接受父母对我的轻视、对杨周雪的偏袒,我甚至已经想好了以后要跟杨周雪平起平坐的日子。
可是我从没想过杨家对外是这么说的,而杨周雪很显然也一清二楚。
只有我像一个笑话,还在奢求一点点爱。
可这些明明是我不用承受的。
我才是杨家唯一的嫡女,出身就是万人之上的顶峰,杨周雪所享受的这一切是我应该拥有的,现在却都反了过来。
被捧上天际的是她,被打入尘埃的是我。
哄笑声接连不断地响了起来,我脸色苍白地坐在属于九公主的位置上,她的手死死地压住我的肩膀,不让我起来,而唯一一个能救我离开水火之中的杨周雪依旧不看我。
直到脚步声传来,留着长须的夫子走进来,他咳了咳,戒尺“啪”地一响:“都坐下!”
我没动弹,我知道九公主就等着这一刻。
果不其然,年轻又娇纵的公主指向了我,说我占了她的位置。
我自然是百口莫辩。
夫子上下打量着我,又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公主,他很明显知道是我受了委屈,可他自己又得罪不起公主,于是道:“那你先去后面站一节课,中午我让人给你准备新的桌椅。”
九公主带着扬扬自得的笑容对我说:“夫子让你站后面呢。”
我不敢说一句话,隻好站起来,空着手走到后面。
经过的每一处都传来了笑声和讨论声,我两手空空,站在最后面红了耳朵。
九公主言辞刻薄又娇纵任性,我却清清楚楚地看到她在殷勤地帮杨周雪磨墨。
我咬住牙,一边提醒自己没必要看这一幕给自己找气受,一边又忍不住久久地凝视杨周雪的背影。
夫子讲课让人昏昏欲睡,我站在最后面,强撑着屏蔽掉腿脚麻痹的感知,听着他摇头晃脑地念叨着“之乎者也”。
认真听课的人没多少,我就亲眼看着面前两个女生拿着宣纸和毛笔下五子棋,就连九公主都有些漫不经心地翻看着书页。
只有杨周雪挺直着背做笔记,我站了多久,她就写了多久,也许又是那种整齐划一的蝇头小楷,又或者是因为着急而更潦草一点的字迹。
我将每个人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不得不承认这个不怎么正式的学堂就是用来打发时间和提高交际能力的。
夫子没指望能教出什么惊才绝艳的女子,而我就算想努力,也找不到出路。
我迫不及待地想离开这个地方,离九公主远一点。
夫子说完了最后一句,看了一眼天色便布置了作业,要背书还要写几篇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