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甚至不肯弯腰,将还跪着的弟弟扶起来,他轻描淡写地将这个两难的选择递给了还是个孩子的年幼皇子。
我看着十一皇子抖如筛糠的小小身影,突然想起太子嘴里的“宁贵人”是谁了。
冬风
我十二岁的深秋,大夏皇室出过一件大事,闹得很大,大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十一皇子的生母宁贵人意图加害太子未果,被打入冷宫。
当时街坊邻居在茶余饭后总会压低声音讨论这些事情,我拿着扫帚扫门口的落叶,就着谢氏咿咿呀呀的哼唱声,听到旁边的王婶几个磕着瓜子聊天。
“宁贵人为什么要害太子啊?我寻思就算太子没了,皇位也落不到十一皇子身上啊。”
“平白无故得罪太子,宁贵人是傻了吧?”
这片街角从来都没几个人会来,因此他们聊起闲天来格外放肆。王婶把瓜子皮往我扫帚下面吐,我捏了捏扫帚柄,没吱声,把瓜子皮和落叶扫在了一起。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我姑娘的二婶跟宫里的人搭的上关系,她说啊,宁贵人本来就不是正经的大夏血统,一个北陵妓子和大夏太守生出来的种,就算攀了高枝,诞下了龙子,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怎么说怎么说?”
瓜子皮往我扫帚下吐得更勤了,我一面竖着耳朵听,一面扫着瓜子皮。
“听说啊,宁贵人可讨厌大夏人了,这次就是故意衝着太子投的毒,根本就没把十一皇子放在心上。”
“哎哟喂,这可怜见的,十一皇子现在怎么办呢?”
“听说是过继给了贵妃。”
“我还以为会把宁贵人怎么样呢,结果只是关了冷宫。”
“毕竟皇上是真情实意疼爱过的,”说话的声音逐渐低了下来,“我听说北陵的女人都很……”
剩下的就听不清了,王婶带头拍着膝盖哈哈大笑起来,震掉了几片本来就摇摇欲坠的树叶。
我默不作声地扫完了落叶,刚想回家,王婶叫了我一声:“明月,过来过来。”
我想不出她还有什么事,走过去后,她上下打量着我,把手里攥着的瓜子皮哗啦啦地扔在了地上。
“这不还没扫干净吗,急着走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