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站了起来,缓缓地走到我面前。
她冰凉的手指轻轻抚摸过我锁骨上的胎记,声音几乎被席卷而过的冬风掩盖住。
我却听得一清二楚。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我觉得她在明知故问,可她的眼神又格外难过。
“别碰我。”我把她的手拍下去,“啪”地一声响,我看到杨周雪的眼神一寸一寸地冷了下去。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那隻被我拍了一巴掌的手:“谢明月,你没必要讨厌我,我们俩现在不都是杨家的女儿吗?”
“那你把我丢失的十七年人生还给我,”我被她慢悠悠的语调激起了怒气,她越是满不在乎,我越愤怒,“你把我应该享受的母爱、父爱,我该有的荣华富贵、万千宠爱,都还给我,这些都是属于我的。”
我发现自己看不懂杨周雪的表情,她看上去很难过,难过到几乎要掉眼泪,可她的眼睛里又充盈着朦胧如雾气一般的嘲弄和不屑,我下意识地想从她的眼神里遁逃。
她不再说话,我得不到回应,也不可能开口。
我们俩不欢而散。
躺在床上时,我回忆起我们俩算不上多激烈的争论,还是会感到委屈。
我看不懂杨周雪对待我的一切举动,她对我的指责忍气吞声,却又总能让我火冒三丈。
我不想回忆过去十七年的痛苦和艰难,不想面对依旧不受宠爱也不受重视的杨家众人,我曾经奢望过得到应有的疼爱,却只在杨旻和杨夫人看向杨周雪的温柔目光中看到刻骨的珍惜。
她是最不应该受益的人,却要求我的原谅和放下。
凭什么啊?
我闭上眼,卷着温暖的被子,翻了个身,背对着面向我的杨周雪。
被她手指指尖触碰过的胎记似乎在隐隐发烫,我伸手捂住那块地方。
我迫不及待地想离开行春居。
第二天洗漱后,我出了行春居的门。
杨周雪一直凝视着我的背影,我知道,但是我不去看她,我隻专注地走我的路。
天光大亮,雪不再落下,风却依然在吹,我裹紧了身上的衣服,找到了忠叔。
他正在算帐,听到敲门的声响就抬起了头。
“大小姐?”忠叔放下算盘,站了起来,问道,“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