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杨周雪又插了话,而是我眼睁睁地看着她偏过头,却怎么也没掩盖住眼眶泛起的红,原本要说的话顿时没了下文。
如果不是她这一刻的神色过分真实,我都要以为她是在演给我看。
“你受什么刺激了?”
杨周雪闭了闭眼,再看向我时,眼周的红已经完全褪去,隻余通红的脸和苍白的嘴唇。
“跟你没什么关系,”杨周雪道,“是我想起了昨天父亲和母亲跟我说的话。”
“他们跟你说什么了?”照玉还没有回来,我干脆单刀直入,“总不可能是要你嫁给太子吧。”
“怎么可能?”杨周雪的反应很大。
我当然知道如果杨旻做出了这个决定那就一定是得了失心疯,他应该恨不得杨家跟皇室扯不上一星半点的关心。
“到底怎么回事?”
杨周雪深深地叹了口气。
熬药
“我很早就跟你说过吧,杨家不能跟太子扯上关系,”杨周雪没看我,她的眼神放空,落在我找不到的地方,“杨家的虎符一半在杨旻那里,另一半握在皇上手中,我一直觉得,只有依附于皇上,我们才能够保全自己。”
“怎么了呢?”我不由自主地心慌起来。
“父亲问我,倘若有一天太子监国时外敌入侵,是太子监国不力的锅还是皇上用人不当之祸。”
我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这不应该去质问来入侵的外敌吗?”
我看着杨周雪脸上出现的笑容,突然反应过来。
“杨旻是让你选择,是继续忠于皇上,还是决定站队皇子,对吗?”
杨旻问这个问题的重点不在于外敌入侵应该怪谁,而在于“皇上”和“太子”这两个人选。
“为什么这么突然?”
“因为江南出了奸细,这件事太子知道,更不可能瞒过皇上,陆陆续续的,该知道的人也都知道了。”难为杨周雪发着高烧还能条理清晰地回答我的问题,“北陵人又要进京了。”
“前几年大夏和北陵不还因为纳贡一事闹得不痛快吗?”我有点疑惑,“这几年是假模假样地维持着兄友弟恭的关系,现在北陵又发生雪崩了?”
大夏的地理位置偏北,北陵在大夏的基础上离北边更近一点,听说一年十二个月,北陵有十个月都在下雪。气温太低种不了谷子,土地贫瘠养出来的牛羊又难以维持温饱,大夏建国初期,北陵人常常在边境掠夺粮食和财物,后来两国正式建交,这种情况才减少了许多。只不过大夏自恃强盛,定了要求北陵向大夏纳贡的合约,年年如此。
“听杨旻的意思,应该是这样,北陵来京,不是撕毁合约,就是要求减少纳贡。”
杨周雪头疼地扶住了额头,她还想再说什么,照玉的声音响了起来:“大小姐,我抓完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