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而不答,原因是什么,我不需要开口,他也理所应当地清楚。
“我不知道。”
我没想到他连敷衍都不肯敷衍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轮到我问你了,”阿容抓住我愣怔的这一瞬间,立即反客为主,“你……”
他的声音不大,衬得一墙之隔的议论声格外响。
“你把罐子摔成这样,明天小姐又要喝药,拿什么熬?难不成再去找忠叔要一个罐子?”
这个声音尖尖细细的,我没听过,“罐子”这两个字却让我停下了脚步。
阿容也停了下来。
“忠叔小气死了,我上个月领钱的时候多拿了一吊钱,他专门叫人过来让我还回去——一吊钱而已,要了他的命不成?”
然后就是照玉的声音:“横竖熬药的也不是我,没了罐子就让大小姐自己去找忠叔,要扣也是扣她的钱。毕竟大小姐愿意干奴才该干的事情,我做什么要巴巴地往上凑?也不嫌丢人。”
“大小姐伺候人伺候惯了,这种事她愿意做,”还是一开始那个尖尖细细的声音,带着讨好的笑意,“照玉姐姐你就有时间陪我们打牌了啊。”
“天天打牌打牌,输的什么都不剩了还打牌呢?”另一个陌生的声音插进来,“不过听说大小姐的母亲生了疯病,她伺候人大概也是常事吧。”
照玉冷笑道:“她指使我做事倒是挺颐指气使的,我是她的婢女吗?”
“我前两天听忠叔说,给大小姐准备的华风院到了早春就可以住人了,又要给大小姐置备东西、又要找人去服侍她,麻烦死了。”
“她还需要人伺候?夫人给大小姐安排婢女的时候,可别选上我了。”
“毕竟不在将军府长大,一股小家子气,”照玉拍了拍手,“跟她待久了,想出嫁都找不到一个好人家。”
“那还是小姐好,”说话的声音语带向往,“夫人那么疼小姐,肯定要给她挑好夫婿,不急着把小姐嫁出去。”
照玉却道:“谁说的?夫人还指望小姐入朝为官呢。”
“所以夫人还是更心疼小姐吧?”
我听到笑闹声将话题拐到了更远的地方,有关于罐子的话题已经被抛下了。
只有照玉轻蔑又不屑的两句话像刀一样插在心口,碰一下就能流淌出鲜血。
我僵在原地,觉得不知所措。
在这些人眼中,原来我是这样的存在,那么在其他人的注视下呢?我无处遁形的一举一动又是否像一个笑话一样被他们当成闲情逸趣拿出来嘲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