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海阁是不允许女子受孕的,她自己违规,偷偷诞下了我后才去找阁主受罚。”阿容倒是颇有耐心地解释道,他的神色漠然,和说出口的话一样冷淡,“如果不是大祭司将我收为了弟子,又教我蛊术,我早就死了——贮禾在观海阁算不上举足轻重的存在,不可能给我庇护。也许她很重视我,但是我跟她依旧亲不起来。”
我张了张嘴。
我想说贮禾并不是重视你,更不是想依附你而存在。
她只是爱你。
像一个普通的母亲爱自己的孩子那样爱你。
但是我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我看得出来,阿容也许永远都不明白。
赫连狨在这个时候敲了敲门:“你们俩说完了吗?药已经熬好了。”
阿容对我道:“你回房间吧,我没什么要跟你说的了。”
我顺从地起身,迈出去的时候还有些魂不守舍,险些摔了一跤。
阿容便哀叹道:“若是让杨周雪知道她为了送你离开将军府而让你在雪地里被冻成了瘸子,她会后悔一辈子的。”
我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要我在流放队伍来到寒山城附近时把伤养好。
我没有理他,有些艰难地一步一挪,膝盖上即使做过了针灸,我又喝了药,但是还是有些行动不便,被风一吹,骨头缝里就是又酸又疼的冷。
我推开门的时候,赫连狨带着医官站在门口,见我脸色不太好看,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地提了一句:“擦一下眼泪。”
我下意识地抹了抹眼角,意料之外地摸到了一点点湿迹。
我怔在原地,竟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流的泪。
我甚至都没有流下眼泪的意识。
原来杨周雪在我这里已经这般重要,她强硬又小心翼翼地在我的灵魂里烙下了最深的痕迹,要我一辈子都摆脱不掉她曾经在我生命中那样生活的存在。
而我甘之如饴。
将至
我回到房间的时候,阿稚正在敲核桃,花续缩在她脚边,蜷缩成小小的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