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稚很轻地“嗯”了一声。
我当然知道赫连狨把阿稚叫出去不可能隻谈了这些,但是我的确真的并不关心,也不想打探那么多。
我隻想杨周雪早点醒过来,之后她要在观海阁待着也好,要在北陵过一辈子也罢,我陪着她就是了。
这么想着,我便坐在椅子上将就了一晚上。
再醒来的时候,是阿稚敲着门喊我起来:“小姐,洗漱后出来用早膳吧——医官要进去给杨姑娘换药呢。”
我清醒过来,看了一眼杨周雪,意料之外的,她的脸色依旧不怎么好看,嘴唇也格外白,可我碰了一下她的额头,竟然没有发烧。
我记得杨周雪在将军府时,雪地里冻了一会儿就发了高烧,如今受了这么重的伤,走过了那么冷的路,那医官给她灌了药后,倒是有了好起来的趋势。
怪不得赫连狨对医官的态度那般好。
我走出去,赫连狨坐在一旁,瞟了我一眼:“杨周雪还没醒吗?”
我看着医官拿着熬好的药走进去,才收回了目光,拿了个包子,有些食不知味地回道:“还没呢。”
赫连狨道:“等她醒了就即刻出发,你也跟着。”
“知道了。”
我和赫连狨没什么可说的,最多就一个杨周雪,可我这个时候隻记挂着她的伤势,不太想说话。
阿稚乖乖地坐在旁边,拿着小鱼干去逗花续。
“老板娘呢?”
放下筷子后,我才发现老板娘一直没有出现,于是问赫连狨。
他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死了。”
我愣了一下:“死了?”
“昨天杨周雪被我带回来后,她一直躲在房间里不出来,我怕她溜出去报官,这件事闹大了对北陵没什么好处,今天早上我让人把锁撬了,一刀抹了脖子。”
我震惊于赫连狨的草芥人命的样子:“如果换成你北陵的百姓,你也会如此吗?”
赫连狨沉默了一会儿,他可能明白了我的意思,但是不理解我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当然要以自己的利益为先,否则我怎么保证自己能够平安无事地活下去呢?”
这回我是彻彻底底地愣住了。
那杨周雪为什么不以自己的利益为先,为什么不看重自己的命呢?我不相信她是不想活下去了,否则她不会在山匪寨里找机会放火,认出途径此地的赫连狨时会向他伸出求救的手——她分明是想活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