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怎么的,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倦怠地“嗯”了一声:“那你就这么觉得吧。”
即使没有因为伤重而发高烧,一路的颠簸也足够让人不好受,我隐隐地感觉到因为马车即将来到北陵的国界而越发降低的温度让我的膝盖又开始隐隐作痛。
马车停了下来,我听到医官的声音响了起来:“能进来吗?”
我看了眼杨周雪,道:“可以。”
他掀开车帘,将草药和熬药的工具、喝药的碗、一张药方和一包蜜饯放了进来:“虽然过不了几天就能到北陵,但是雪太厚了,熬好药后再停车送进来太麻烦,你按照药方熬药就行——如果药太苦了,可以吃一枚蜜饯。”
我忙答应了:“什么时候喝?”
“早晚,”医官又从怀里拿出治外伤的药,“身上也要记得帮忙换药。”
我一并接了过去,放在了桌上。
马车又动了起来,杨周雪道:“外敷的药我可以自己换。”
我没搭理她,指望伤都没好全的杨周雪上药,还不如让我自己来。
我翻看着治外伤的药,大多数都是金疮药,将裹住伤口的纱布揭开,再将金疮药敷上去即可,没什么难的。
于是我道:“你别动。”
杨周雪一脸不可置信:“你要帮我换药?”
“对。”
我拿着药坐在她旁边,先将漏进来的风挡住,然后不顾杨周雪想挣脱的意愿,先将披风往下拉了拉,露出了脖颈上被烧伤的伤口。
我将金疮药敷了一点在伤口上面,再用纱布围起来的时候,不免会碰到她的皮肤。当我的指尖碰到伤口旁的皮肤时,明显感觉到杨周雪整个人都僵住了,她的眼睛一直专注地盯着马车车顶,不敢看我。
我没想那么多,只是示意杨周雪把手伸出来。
她磨蹭半天都不肯伸出来,最后被我强行拉出来放在桌上,拆开用来固定的夹板换药的时候,另外几根没有受伤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我看着那两根无法弯曲自如只能僵硬地被我上药的手指,又看着她手上因为冻太久而红肿起来的冻疮,轻声问道:“你还有哪里要敷金疮药吗?”
“……没有,”杨周雪道,“医官说我身上大多是被踹出来内伤,五脏六腑那里有点问题,当时那么多血只是吐出来的血,喝点药就好了。”
我怀疑杨周雪是专门让我心疼的,否则她是怎么做到三言两语就让我心痛如绞呢?
我把金疮药收好后就去看药方,听到杨周雪道:“不疼,没事的。”
我将目光从药方上移开,发现她的耳朵红了。
祭司
最先意识到我们到了北陵的是杨周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