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房间里只有一张床,我有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总觉得赫连狨这么安排有自己的主张。北陵的冬天太冷了,就在我带着杨周雪去看那几件狐裘、大氅时,十七已经生起了地暖,又递给我和杨周雪一人一个刚灌好的汤婆子。
后厨里空无一人,倒是摆着些还没来得及处理的肉和菜,大概是这几天刚送过来的,杨周雪不知想起了什么,原本就阴郁的神色微微沉了下去,我却想起我曾在将军府的后厨给她煮过芝麻馅的汤圆。
“就这样吧,”杨周雪对我道,“院子里太冷了,我想回房了。”
我便推着她回到房门口,十七站在门口,有些茫然地看着我们。
“你……”我有些犹豫,“你去东宫或者观海阁找赫连狨吧,他不是说大祭司要见杨周雪吗?”
十七点了点头,听我的话离开了这里。
我把杨周雪推进房后,听到她语气怪里怪气地道:“你倒是挺想让我去见那个大祭司。”
“是骡子是马总得拉出来溜溜,”我知道她不愿意去见大祭司,更不想跟观海阁牵扯上什么关系,“既来之则安之,我以后会过什么样的生活还得倚仗你呢。”
杨周雪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我,这样锋利而尖锐的视线让我总有些无地自容,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她却道:“当时贮禾带你去看华风院修缮成了何等模样,是我叫她带你过去的。”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杨周雪。
她道:“我打听过了,华风院要等晚春才能住人,而那个时候,按照观海阁的计划,将军府早就不复存在了……我那时以为你不愿跟我共处一室,又怕你没了能看到华风院究竟是什么样子,就算离开了大夏也都还惦念着。”
杨周雪脸上的表情很是淡漠,像是在怀念着什么东西:“虽然现在多说也无益,但是我挺高兴你没有嫌弃过我的。”
我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就软了下去,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砸了最重的一脚,一时间只能选择沉默。
她要我坐下来,自己坐在轮椅上,先是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有些反应过来地道:“最早今晚,最晚明天,既然大祭司急着见我,那么必然就在我到北陵的这几天。我不知道十七向赫连狨汇报了我们的情况后,赫连狨会不会叫几个观海阁的眼线来这里做我们的婢女,反正我不在的时候,你就在这里做你想做的事情,没什么事就不要出去,太冷了,也不安全。”
我知道自己和北陵人完全是大相径庭的长相,和杨周雪的混血感更是截然不同,自然不可能主动出门让人看猴。
但是她难得将担忧的情绪表达的这样明显,我也不欲惹得她心里不舒服,便道:“知道了。”
“有时候我真不知道,自己当时明明猜到赫连狨未必会按照我的计划行事,为什么还执着地要你来北陵。”杨周雪恨声道,“放你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多好。”
我不知道她从哪儿来的这些想法,换成一开始刚见面的我们,也许我会求而不得,但是此时此刻我隻觉得不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