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周雪在这个时候被十七推了回来。
她的脸色不怎么好看,看到阿容的时候更是沉下了脸。
阿容不知是从杨周雪脸上猜到了什么,他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转身就走了,还不忘拍了一下攥着轮椅把手的十七的肩膀。
“走吧,人家两个人谈事情,你在这里碍什么事?”
十七被他生拉硬拽出去了,房间里隻余我和杨周雪两人。
我问道:“你见到大祭司了?”
“嗯。”杨周雪隻回了我一个字,紧接着她就像突然失了力气一样,抬起眼看着我道,“谢明月,你能不能……”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乎只剩一个口型。
我愣了一会儿,不需要想太多就能直接分辨出那个口型是“抱我一下”。
我看着她疲惫至极的神色,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当时在大夏的那几日也是这样,杨周雪坐在行春居房门口的台阶上,我走出来,因为一时心软所以给了她一个很简单的拥抱。
现在好像又回到了这个时候。
她在大祭司那里可能受了气,也可能被为难了,否则我想不出她为什么会对我露出难得脆弱的表情——当她在接受医官的治疗后醒来之后,对我或者是对其他事的态度大多都是冷漠的。
我没再奢求她能露出像在大夏看向我时的笑容,却也没想过要她这样郁郁地过了下半辈子。
我将暖手的汤婆子放在一旁,半跪下去,缓缓地凑近了她。
我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香味,很干净,我知道这是隻属于她一个人的味道。
杨周雪任由我有些僵硬地环住了她的身体,我侧过头,嘴唇就能擦过她的侧脸。
我听到她缓慢地说:“我以为大祭司就仅仅只是大祭司而已,叫我过去说不定是劝我给赫连狨当侧妃。可是他拉着我的手,说他是观海阁的前任阁主,是我的亲生父亲,我险些扇了他一巴掌。”
我愣住,惊讶地看着她:“你的意思是……他是你父亲?”
杨周雪露出了极为厌烦的神色,带着点恨意:“谁要他当我的父亲?”
我想起诱骗谢氏红杏出墙的那个男人,阿容向我还原观海阁的计划时说起过他,他是观海阁的前任阁主,给谢氏下了蛊去控制她。
也就是这个人造就了如今这个场面。
“他端详着我的脸,说我像极了自己的母亲,可我知道他最满意的是我脸上有北陵人眼深鼻高最明显的特性……”
我这才意识到为什么大祭司急着见杨周雪,而无论是赫连狨还是阿容、阿稚,都很少向我提起观海阁的前任阁主。
因为他不再是观海阁阁主,只有大祭司这一个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