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愣了一下。
杨周雪说的当然不错,我总会不自觉地回想起在觅柳楼的那天,男人身上粘腻的汗水、粗重到让我反胃的喘息声、那双从我的脸摸到侧颈的手,只是想想就令人窒息。
于是我闭了闭眼睛,缓了好一会儿后才低声道:“你找的理由挺好的,就是姬安没有问你为什么吗?”
“问了,”杨周雪的语气平静无波,就好像她说出口的话实际上并不令人张口结舌一样,只是她不看我,“我告诉他,你喜欢女子。”
我这回是实实在在地愣住,被杨周雪的坦然和无畏惊的一时无话可说,杨周雪在这个时候步步紧逼起来:“你是觉得我说的有错么?”
我不知道自己该回答什么。
杨周雪盯着我,缓缓道:“你总不想嫁给一个没见过、你也不喜欢的人吧?”
我摇头。
她就道:“这不就行了,把你的婚事推了,我在观海阁也不可能找什么阿猫阿狗,你就跟我过吧。”
我听她这话说的古怪,却又挑不出什么错来,就算杨周雪不提,我也想过要和她共度一生——只是这种话从杨周雪嘴里说出来,再配上她现在这样让我捉摸不透的态度,一时间我又找不到反驳的话了。
杨周雪便匆匆结束了话题:“你不是让阿容从医官那里给我拿了药吗,帮我换药吧?”
我不知道杨周雪什么时候换了性子,前几天我想给她换药时,总要我主动去三催四请,今天她倒是比我还焦急。
但早些换药再配合上观海阁的药浴,对她的伤自然是有利无弊,因此我便答应了。
“你熬了药吗?”
我点头:“我让十七给我看着药罐子呢——现在应该好了。”
杨周雪脸色微微一沉,又很快就恢復成云淡风轻的模样:“他上午还失手把自己烫到了,你还敢把这种活交给他做?若是有个什么闪失怎么办?”
我难得见她撒娇似的拖着语音跟我说话,就笑着哄:“我得在房间里给你换药啊。“
说着,我就拉过了杨周雪的手,将捣烂的草药拿了过来,再小心翼翼地揭开裹在她手上的纱布。
她任由我将草药重新敷上去,微微垂着眼看着我和她肌肤相触的地方。
我正在帮杨周雪看脖颈上烧伤的地方时,十七敲了敲门。
“应该是药熬好了,”我对杨周雪道,“你把披风盖在腿上,我开门把熬好的药给你端过来。”
杨周雪“诶”了一声,似乎想拦住我,又讪讪地收回了手。
“算了。”
我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没在意,径直去开了门。
十七站在门口,手里端着的药碗里盛着黑糊糊的药汁,他见我打开门,眼睛一亮,把碗递给了我。
我接过去,顺口道:“你冷不冷?我给你拿个汤婆子……”
杨周雪在房间里“咳咳”了两下,我隻好对十七说:“你先等下——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