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淙“咳咳”地在边上清嗓子:“妈,你心外科的大夫就别越俎代庖。心病得去精神心理科,你这非法行医了啊,我要举报。”
杨大夫不搭理来自亲生闺女的威胁,理直气壮地反驳道:“我又没给小温开刀,我哪儿非法行医了?”
周淙冷笑一声:“小温是律师,你要不要让她给你分析分析什么叫非法?”
温且寒听着这母女俩斗嘴,眼泪还挂在脸上呢又突然“噗嗤”笑出声音来,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周淙看,仿佛第一次认识她。
也是,周淙总是温柔成熟的,理性克制的,原来她也有这么调皮的时候啊。
“心心”,杨大夫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能不能别抬杠?”
母女俩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地把话题岔开了,温且寒心里的委屈劲儿也松散不少。眼下不是她带着滤镜看别人的父母比自家的好,是突然这么回想一下,确实觉得周淙的妈妈好温柔啊,跟孩子相处得像朋友一样。
一想自家父母,从小到大的确给了她很优越的生活环境,但家长就是家长,权威性一直都是不可侵犯的。难道是因为职业的原因吗?做老师的就严厉,做医生的就温柔?
做检察官的性情严苛,那周淙的爸爸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能养出来这么美好的周淙啊。
不能细想,越想就越觉得委屈,但也同时意识到自己太矫情。
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她得到了优渥的家庭条件,父母对她的培养也很用心,就凭这两点她就应该对父母感恩戴德,而不是抱怨父母不够开明、不够温和、不够平等。这世上哪有什么好处都让一个人占了的好事儿呢?即便有,那也是机缘巧合,而不是强求。
温且寒蹭完饭就礼貌告辞,杨大夫亲眼看着对方进了家门才回来,进屋就叫住了在兔子脑壳上投币玩儿的周淙。
“心心,小温——”杨大夫犹豫了一下,看周淙还在摆弄手里的硬币,还是决定有话直说,“小温这孩子,是不是有那心思?”
周淙慢条斯理地把在便利店里专门兑换的硬币挨个投进兔脑壳中,才漫不经心地回话,“妈你别乱琢磨,就是邻居。人家女孩儿独身在外,我也是,这还门对门,走得近一些那不是正常的吗?”
杨大夫一听就知道这是瞎掰的,小温从进家后那眼神儿就时不时地偷偷瞟着看周淙,看着周淙的时候又小心又依恋的,她活了一辈子要是连这都看不出来那还当什么妈?
周淙还有意拦着她少打听小温,那心里必然也是有点数。
杨大夫坚决要问到底:“妈是老了还没瞎呢。”
周淙坐回沙发上盯着手机不做声。
杨大夫叹气:“不投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