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淙突然捂住脸无力地吐了口气,从指缝间发出瓮声瓮气的声音,“后来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明流欢成了什么?”
“是我,”周淙颤抖着嗓子重复着,“是我,是我的不作为,把她推向了不可避免的被物化的命运,让她死后也不得安宁。”
“我愧对于她那么爱我,又恨自己无能,不能改变这浮夸而污秽的世界为她正名,她作为一个人的价值完全被忽略了,我就像一个抽取了她灵魂的刽子手。”
温且寒呆呆地靠着墙,一瞬间想了很多,这就是年龄的差距吗?还是性格差异?还是人生阅历的差距?
为什么她脑子里想的只有你爱我我爱你,爱而不得生离死别好痛苦,可周淙却在反省人性与价值观的差异?
两个人面对面地站着沉默了许久,楼道里的声控灯无声无息地灭了,黑暗中两道轻轻的呼吸彼此起伏,逐渐归于同一个频率。
不知道过了多久,温且寒低低地问:“如果她能活下去,能活很久,你会跟她在一起吗?”
声控灯在温且寒出声的那一刻就昏昏地亮了起来,周淙抬脚慢慢地往楼上走。
“没有如果。如果流欢能活很久,那就不会有现在这种情况。因为压根儿就不会有开始。”
周淙回避了真正的问题。
不是的,如果流欢能活下去,她会跟她在一起,但是这话她不能说。
也许是谎言太拙劣,也许是她的表情太沉重,温且寒立刻就发现了她的话不是真心的,“你撒谎,就因为看不上我吗?我对你这么——”
话还未说出口,温且寒突然抓起周淙的左手,就着昏暗的光线盯着她小指上的那枚黑色细圈:“你为什么戴了个尾戒?你还真要独身吗?再也不想接受别人了吗?我对你这么热切,你还是看都不打算看看我吗?”
说好的平心静气顿时被扔到了脑后,温且寒难抑激动,竟直接扑上来搂住了周淙的腰,“周淙,流欢姐她已经走了。你看看我,看看我啊。”
回家
温且寒要是能一直平心静气地忍着,那就该跟着周淙改姓周了。
周淙张着两隻手悬在空中,完全没有回应温且寒的打算,她既不想安抚性地抱抱温且寒,也不想急赤白脸地把她拉开,这小孩儿是个得寸进尺的性子,抱她一下她会粘更紧,拉她一下搞不好直接激出逆反心理,不定能干出什么冒犯人的事儿来。
冷着她,她清醒过来总会明白周淙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