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哥!”宋停出声阻止杨行发脾气。
杨行最看不上外甥女的一点就是她心太软,她长这么大吃过的苦受过的罪,全都是因为她心软,简直让人生恨。
周淙默不作声坐在那里,好半天才说了一句话:“我明天就回国。”
杨行“呼”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绕着客厅急躁地转了好几圈才压下去心里的憋闷,很严肃地问周淙:“你对小邻居是什么心思。”
“没有什么特别的心思,”周淙答得问心无愧,“小温虽然心眼儿多,性子有点固执,但她正义勇敢,一腔热血,骨子里是善良的。这些优点就像太阳一样,日出之后,一切缺点都被这光芒照耀得微不足道。”
“呵,”杨行简直要冒烟儿:“心心,你的眼睛是只能看到真善美吗?你几岁了?”
“我不是只能看到真善美,我是还愿意看见真善美。”周淙静静地看着杨行,“小舅,这是你教我的。”
杨行被噎得要死。周淙还是个小豆丁的时候,他教她向善,说她爷爷的牺牲是为了保护更多人的安全,这是大爱,是大善;说她奶奶为科研奉献一生,是撑起国家脊梁的一枚长钉;说她外公外婆还有妈妈都是治病救人的医生,这是奉献,是行善;说她爸爸战斗在一线舍生忘死,是无名英雄。
他教她即使自己以后是个平凡人,也要保持一颗良善的心。
人心中有善,眼中才能有真正的美的光彩。
可正是这样的美丽和善良,让她受尽伤害。
他还没来得及教她人本性中的恶就是想摧毁美的事物,她就长大了。
杨行出去流浪的时候,周淙正念中学,那时候他只是一阵儿一阵儿地出去跑,回了家跟她讲外面的世界,讲那些经过他艺术加工的美好。待她考上大学后,他就长年在外面漂着,也许从多年以前,心心就已经不是他印象里那个乖巧的小小孩儿了,她长大了,有了许多自己的主意。
周淙望向脸色复杂的杨行,目光平静而恬淡:“小舅,我年长小温几岁不是空长的,你别总担心我一把年纪了脑子里只有你爱我我不爱你这种脑残问题。”
你最好不是!杨行腹诽道。
“柯婷那样对我,你不知道我当时心里有多绝望。”
某个名字忽然被提起,杨行本能地紧张起来,却发现周淙还是很平静。
“所以,我对小温这样的小孩儿,怀着的是一颗敬佩的心,哪怕她不懂事儿总给我惹不痛快,但我愿意包容她,在我能接受的程度上纵着她也可以。”
周淙抿了抿唇,像是郑重思索后才说:“假设,假设今日的小温,遇到当年受困的我,她一定会拚命救我。”
走了一个月,回来的时候三月就剩了几天,羽绒服棉服可以暂放一边,卫衣外面套个夹克就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