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那红包有点厚度,你给了小赵多少钱?”
温且寒顿了一下才讪讪地答道:“八千。本来想多给点的,嘟嘟才一丁点大,以后处处都是要用钱的地方,打工攒钱又不是一下就能攒好多,手头有点活钱最起码吃饭能吃一阵子吧。可是我自己也没什么钱了,还等着下个月去上班领工资存房租呢。”
周淙听了这话没吭声,电话突然叮里当啷响起来,她随手摁了免提。
杨大夫的声音立刻在车厢里响起来:“心心,你小舅说过完五一你们去纽约汇合?”
温且寒立刻偏头看着周淙,周淙目不斜视,“嗯,去看书展。我跟一个好朋友的公司一起去,签证也是人家帮办的。”
“啊,行吧。那昨天打电话你怎么不跟我说啊,也好吧,跟团队去,还有你小舅照看着,我就不担心了。你爸给你转了点钱,出远门儿别亏着自己。”
周淙笑了两声:“我去哪儿不都是出发当天才跟你们说么,不然你们惦记得都睡不着觉。这也就是我爸出不了国,不然他能追着我去。”
“不惦记能行吗?那年你才多大啊,你爸中枪都没哭,那回可吓惨了。”杨大夫似乎想起什么往事来,心有余悸地叹了口气,又絮絮叨叨叮嘱了几句才挂电话。
温且寒憋了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先是找了个无关紧要的话题起了个头儿:“你跟父母感情挺好,每天都跟妈妈通电话吗?”
“嗯,”周淙注意力放在后视镜上,不去看温且寒的神色,“每天一个电话报平安,不是我打就是我妈打。”
温且寒想着刚才杨大夫说周淙她爸吓惨了的事儿,猜想着是不是周淙以前出过什么意外,琢磨半天才组织好语言:“你小时候出过意外事故吗?搞得父母这么敏感。”
那可不是一般的事故,周淙至今印象深刻。
她初二那年,被老周抓过的毒贩出来后实施报復,找了个冰妹装被人尾随的学生妹,冰妹找上周淙求帮忙,想结伴回家。周淙自小被家里灌输多了安全意识,问冰妹家在哪个小区,冰妹答了个城中村,她当时就心生警惕,转头拉着冰妹去马路口找交警,对方见她不上钩干脆鱼死网破,冰妹抬手就在大街上给了她一针,光天化日之下绑走了她。
由于目击者众多,对方把她绑上车后立刻就有人报了警,那时老周已经是市局副局长,收到消息后当场打了个晃,差点当着一众同僚的面倒下去,老杨看到从交通部门调来的监控后是真昏了过去,谁知道那一针打的是什么东西啊。
那是周淙人生中最惊恐的三个小时,指使冰妹的毒贩见势不好面没露就直接跑了,冰妹惊慌失措下不知道是犯了瘾还是发疯,一口气不停地对着周淙拳打脚踢连抓带挠地打了她一个多小时,头皮都给她撕裂一块儿,还打电话叫人“送货”给小白兔尝鲜。
周淙知道冰妹说的“送货”是什么意思,可她被麻绳捆得像粽子一样,两隻手臂都被箍在背后完全动不得,就算是天王老子被这么捆着也跑不了,当她看到“送货”人进门的时候,整个人都绝望了。
“送货”人进门时还戴着头盔,摘下头盔那一刻,当场一个擒拿手把冰妹摁倒在地上,周淙这才看清来人是市刑侦支队里的一张熟脸,那位姐姐还辅导过她数学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