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丽清果然扭头就走,温克伟对着周召良尴尬一笑,抬腿追了出去。
周召良看看时间,起身拍拍裤子:“心心,你妈去买个饭怎么去这么久,我下去找找。”说着也推开门走了。
温且寒立刻下床坐到了周淙床边的小马扎上,伸手摸了摸周淙的额头,又抓着她没输液的右手紧紧攥着,一言不发。
“怎么了,吊着个小脸儿臭嘟嘟的,你还跟父母生气呢?”周淙转着眼珠子把温且寒四下打量一遍,再次确定她没什么伤。
“就气他们,不论理。”温且寒低头垂眉,嗓子也有点哑,“我更气你。”
周淙有点想笑:“气我?”白替你挡那一下子了。
温且寒闷了半天才问:“你爸都是厅长了啊,我第一回见穿白衬衫的警察,以前都只能在电视上看。”
“注意措辞,他是副的。”
温且寒不吭声,憋了一会儿才抽抽噎噎地继续问:“疼不疼?”
“疼。”
“疼为什么要护着我,他们不都说了吗,不会弄死我。”
“你也不看看我是什么家庭出身的孩子?我们警属就没有怂的,保护人民群众就是保护我们的家人,你怎么着,你不是人民群众啊?”
周淙又干巴巴地笑了一声:“再说了,你那骨头长结实了吗?能扛得住那一棒子?就算弄坏一条胳膊也不行啊,不然以后怎么弹琴弹吉他?你也没有雕,以后出门匡扶正义的时候,也不好自称神雕大侠——”
“周淙,你说句实话能死啊?”温且寒恶狠狠地盯着人,像一匹委屈又好斗的小狼。
“你不就是怕我出事儿然后赖上你吗?你也怕自己被幸存者愧疚左右,心不甘情不愿地对我好。”
“可你就算不替我挡那一下,不论我伤了还是死了,你本来也不欠我的。”
“我在你心里,就是那样蛮不讲理的人吗?”
“你觉得我会要挟你吗?”
周淙顿了一下,收起方才强行玩笑的模样,清清嗓子正色道:“对,……这样我就不会欠你的。”
“那就让我欠着你?你想让我怎么还?”还给你个人你还不要,温且寒是真觉着心臟闷疼。
周淙想都不想脱口而出:“不用还。无论是谁,都不用还。”
恃强凌弱是一种本性,保护弱小也是一种本能,温且寒年纪小且大伤初愈在周淙眼里就是“弱小”,保护她完全是本能驱使,就那么几秒钟的空,谁想得了什么人情、恩情、爱情欠不欠还不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