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淙回去取行李,柯婷靠在床头求她坐一会儿,她说追到这里来隻想跟她和好,她说她想通了,决定跟相爱的人相守一生。
这话听得周淙生理性头疼,也许是白天在镇子里逛的时候淋着细雨感冒了也不一定,总之很不舒服。
她坐到床尾检查自己的背包,想着要挤绿皮火车一路要站十个小时到良首也是心塞,长这么大都还没遭过这种罪,如今为了躲一个人连夜买站票逃跑也是无语了。
柯婷见周淙无论如何都不理会她,隻自顾自地接着说话。
“小淙,跟你分手后我也很伤心。接着我奶奶病了,我就回老家看她,结果我父母给我安排相亲,我都快烦死了。从大学毕业到30岁,那么多年了,他们好像不把我嫁出去就感觉自己低人一等一样。我那时候突然想起了你,”柯婷喝了口水润润沙哑的嗓子。
周淙默不作声,但坐在床尾没有动。
“我想起了你,然后就跟父母说我喜欢女人,”柯婷虚弱地笑了笑,“他们不知道从哪儿听的歪门邪说,说她喜欢女人是病,这病得用男人来治。”
周淙蓦地转身过去,一脸惊恐地盯着柯婷问:“什么意思?”
疯魔
柯婷静静地望着周淙,脸上是从来没有见到过的麻木和冷漠,接着翻开衣领、衣襟和袖子,露出身上的累累伤痕。
“你问治病过程啊?”柯婷居然弯着嘴角笑了一下。
“我爸妈趁夜绑了我,把我送进一间所谓的矫治机构。”柯婷顿了顿,咬着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胸膛起伏许久才勉强平静下来,双目平静如一潭死水,“机构里常见的治疗手段你应该听说过,电击、束缚、服药、训练……”
周淙大为震惊,不知道短短的四个月里柯婷居然经历了如此可怕的事情,隻觉周身恶寒,却不料柯婷又接着说:“我在那里三个月,遭遇了数次性/侵。不论男孩儿女孩儿,没人能逃过。”
“也是,”柯婷自嘲地笑了笑,“非法机构嘛,只有那些走投无路的傻逼父母们会觉得同性恋能治好,他们难道不知道把自己的孩子送进去会经历什么吗?”
柯婷骤然大笑起来,笑得眼角都沁出了泪花,“可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需要一个‘正常’的孩子。”
“小淙,我在那里度日如年,每天都在想你真幸福啊,”柯婷木然的目光死死盯在周淙脸上,恨恨地咬着牙道:“三个月一疗程,没有治不好的人,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周淙不敢想,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柯婷嗤笑一声:“其实你猜到了吧。没有人治不好是因为都被拍了性/爱视频,谁不怕身败名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