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淙拎着尿袋跟着护士穿过病区走廊,走到最前面的手术专用梯,上行到达手术室所在的楼层,到了手术室门口,杨荷芳把输液瓶递给护士,目送着周淙进去。
手术室大门在身后关上,周淙沉默着听从指令,脱掉病号服换了手术衣,爬上手术台。
一屋子的大夫各个都是壮汉型的,只有麻醉医生格外娇小,还特别温柔,像个萌妹型的姑娘。
“我要现在趴过去吗?”周淙躺着,眼珠子滴溜溜地追着医生们看。
麻醉医生笑了一声,一双弯弯的眼睛笑成了月牙:“不用,一会儿我们给你翻。”
周淙也跟着笑:“我这个体重还好吧,应该不会累到你们。”
这是周淙在手术室里有记忆的最后一句话,再有意识时隻模模糊糊地感觉自己好像被腾空抬起来搬到了哪里去,然后就再次没了记忆。
真正醒来时已经回到病房,杨荷芳和周召良都在,周淙觉得她不是被取走了八枚钉子,可能是被拆走了八根肋骨,不然老杨跟老周怎么眼睛都哭肿啦?
求和
六月十七日,周淙从东潭走后的两天,温且寒发现她的定位到了良首市,又过了一天,信号消失了。
周淙彻底消失在了温且寒的世界里。
周淙说不管她了,就真的没再管。微信、电话一个都没有,朋友圈、微博一条也不发,定位信号再也没亮起来过,像是整个人都消失在了她的生活中。
温且寒浑浑噩噩地熬过一天又一天,几次都收拾好了背包要去原城找周淙,可她前脚才出门,闫丽清后脚就把自己割得血淋淋的。
闫丽清在跟她玩儿真的。
她没办法了,她走不了,闫丽清已经疯了,可疯了的妈妈也是她妈妈啊。
督导组悄悄到了东潭,不知道在摸排什么,温克伟每天都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挨过中秋,挨过国庆,挨到她的25岁生日,温且寒实在是挨不下去了,她太想念周淙了,想到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她要见周淙。
她跪在闫丽清面前求他们,求他们让她去一趟原城,她保证还会回来。
温克伟不同意,闫丽清不同意,梁仲远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上门,说他同意。
多可笑,多可悲,多可恨!
温且寒赶着十月十一日下午回了原城,开门进家时,竟生出了恍如隔世的感觉,猫从沙发上跳下来走到她脚边缠着裤腿转,她抱着猫进了她的房间,里头一切如故,可地上、床头上一点灰尘都没有,可见周淙一直都有打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