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断了所有没必要的寒暄,简单陈述了下自己的安排。纪家表亲很快便点头同意了。
护士问她是否要见逝者最后一面,陈郁微微颔首。
白布下的那张面孔是苍白的,嘴唇的血色很淡。除却细碎的皱纹,她的眉眼和纪惜桐的很像。
陈郁轻轻掩住她的面孔,眉心多出了几分疲态。
离开医院的路上,陈郁想起了很多事。
她记起了第一次去纪惜桐家时纪母和善的笑意,也记起了一些不太友好的争吵。
那些忐忑和愤懑都随着时间的流逝淡却了,时隔多年,陈郁再回忆起时已经没有什么情绪波澜了。
天已经黑了,暖黄色的路灯映出了绵密的雨丝,车灯所及之处,光也有了朦胧的质感。
茗苑的入口停着一辆熟悉的车,陈郁的车快驶进时,那辆车内的人探出了脑袋,朝她奋力挥了挥手。
“陈郁!”
执勤的保安冒雨向她跑来,带着讨好的笑意道:“陈总,这位小姐说找您,我不确定……”
陈郁微侧首,侧颜被昏黄的光映出了轮廓:
“让她跟进来吧。”
升降杆再次抬起,白色的汽车跟着陈郁驶进了车道。
独栋别墅的车库很宽敞,停下两辆汽车绰绰有余。
一入院,陈聆便凑了上来,笑嘻嘻地挽住了陈郁的臂弯。
“姐,你身上怎么有些潮?”
陈郁回过神,低低道:“忘记关窗了。”
陈聆的鼻尖抵上了陈郁的西服套装,嗅了嗅,笃定道:“你抽烟了。”
顿了顿,她又道:“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陈郁推开门,单手解着西服衣扣,淡淡道:
“惜桐的母亲去世了。”
陈聆敛起笑,一改来时的神色,凝重道:“你今天去看她了?”
这个她是指纪惜桐。
“太晚了,墓园不开放了。”陈郁将西服外套挂好,“就先回来了。”
臂弯忽然被松开了,陈聆同她隔开些距离,眉心蹙得很紧。
“她妈妈去世了,你们之间就没什么牵连了。”陈聆的语速比方才要慢许多,“十年了,你也应该学会放下了。”
陈郁低低应了声,鼻音有些重。
她的指尖抚过被细雨打潮的发梢,面上没什么表情。
陈聆这才放心,重新扬起笑意,带着撒娇的语调道:“第一次来你新家,带我逛逛呗。”
“我先去下盥洗间。”陈郁挽着长发,“你自己随处看看。”
公司飞速发展的这几年,陈郁比从前更瘦了。陈聆望着她清癯的背影,有些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