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郁浅浅地笑了:“我以为你会生气。”
“姐。”陈聆给她开了副驾驶的门,“我也怀念她。我也并不是反对你祭奠她,我只是害怕你长久沉浸在这段感情里,做出决绝的事情。”
顿了顿,陈聆直直地看向她:“显然你已经做过了,不是吗?”
陈郁没有辩驳,她只是覆上陈聆的手背,借着她的力气合上了车门。
“我坐后排。”她道。
陈聆知道她在回避这个话题,忍不住皱眉。
“姐,我知道道理你都懂。”陈聆道,“可是你不能那么极端。”
“我知道。”陈郁答,“是我的原因。”
“姐。你每次都这样。”陈聆忍不住埋怨,“除了她,这世界上就没有你能留恋的人吗?”
“这不一样。”陈郁面容依旧温和,“我错过了她今年的忌日。”
“她忌日那天你还躺在抢救室,医生没把你抢救回来,你就直接去见她了!”
陈聆面上带着愠意,她一回想到陈郁出事的那个雨夜,浑身的气血似乎都在刹那间封住了。
那种绝望无助的感觉她根本忘不掉。
“虽然我们一致对外宣称那是个意外。”陈聆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情绪,“但是你觉得那可信吗?”
“调查报告我已经看过了。”陈聆尽量客观地复述了一遍报告上的描述,“你的车安全性能很好,危急时刻很大可能性会触发自动避险,但是它那次没有触发,你知道为什么吗?”
“自动避让需要车主拨方向盘,主系统提醒你的时候你根本没有作出反应,无法辅助你完成避险。”
“姐,你根本没有躲避意向。”
陈郁无法辩驳。
安静了许久,她缓缓道:
“小聆,我当时确实是不想活了。”
她温吞水似的解释着,语调宛若清风拂过,慢慢抚平了陈聆焦躁的心。
“每个人活着都有自己的意义,当这个意义完成后,我觉得自己有资格选择如何体面地死亡。”陈郁用最平淡的语调描述着她的想法,“我带着你长大,送走了她的父母,完成了爸的梦想,我已经做完一切了。”
陈聆的火气被浇灭了,她抿了抿唇,难过道:
“我希望你为自己而活,而不是为了我们。”
“我确实在为自己而活。”
陈郁眼眸平和,像是长者在闲暇时随意同晚辈交谈时流露出的目光。
晚辈听或不听,都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陈聆哽住了。
“上车吧,时间不早了。”陈郁道。
陈聆闷闷不乐地坐进了副驾驶。
上了车,陈郁将花束放在了自己的腿边,相邻的座位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