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郁清醒后总在回忆那个能看到纪惜桐的刹那。
她不断试探,发现自己一旦主动接近,纪惜桐就会很快避开。
任何人都觉得她疯了,只有陈郁知道自己是绝对清醒的。
她等待了十年才等到这点飘渺的希望,无论如何陈郁都要抓住。
“惜桐。”
陈郁对着空荡的房间道。
偌大的房间除了低浅的回声,其他什么都没有。
陈郁再次起身,沿着感应最为强烈的方向走去,驻足在衣帽间和卧室的玄关处。
“你不要躲我。”
陈郁步伐轻缓,再次向前。
只差两步,她便要贴近墙面了。
她循着记忆垂眸,仿佛纪惜桐就在她的面前。
在她看不到的空间里,纪惜桐无路可退,眼下唯一的出路就是遁出墙壁了。
陈郁虽然看不到她,但她却能够看清陈郁。
她开始有些畏惧陈郁的视线了。
纪惜桐不清楚陈郁为什么突然就能够觉察出她的存在。她回想着陈郁住院前后的事情,心中只能隐隐浮现出一个不切实际的猜测。
月圆夜的江水极为阴寒,陈郁在濒死的状态下自身的气场或许被影响,她们之间也因此产生了联系。
纪惜桐曾经在一些玄学杂册中看到过类似的描述,觉得陈郁现在和跟老一辈人说的“开了阴阳眼”差不多。
活着的时候她并不相信这些奇闻异事,多数时候都觉得这是后人杜撰出来聊以自娱的故事,亦或是弥补缺憾的幻想。
可当这一切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时,纪惜桐却无法分辨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她嘴唇翕动,略有些失神。
“阿郁……”
顿了片刻纪惜桐才意识到,无论她说什么,陈郁都是无法听到的。
终究是徒劳。
纪惜桐一狠心,穿过了墙壁离开了陈郁的卧室。
“你还是在躲我。”觉察到纪惜桐的离开,陈郁落寞道。
纪惜桐能听到她的声音。
她抚着墙壁,无声地流泪。
陈郁没有再寻找她,纪惜桐在这个从未进过的房间游荡,看到了许多熟悉的物件。
她看到了大学时和陈郁一起定製的抱枕,在夜市上淘到的可爱帕恰狗情侣杯,自己已经泛黄的日记本和翻阅过的名着。
房间是按照纪惜桐和陈郁十年前同居的小家布置的,是纪惜桐一直很喜欢的温馨风。
墙壁上挂着她们从相识到相知再到相恋的合照,每一张都承载了纪惜桐不敢触及的过去。
这个房间一直是陈郁亲手打理的,不容许他人涉足。
住院的这段时间,陈郁没法打理,因而桌面和柜台上落了层薄薄的灰尘。
纪惜桐一直隐忍着的泪意再也控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