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黄医生?”陈郁问。
“就是那个心理医生。”徐姨答。
“现在给我就行了。”她道,“我今天准备早点休息。”
徐姨快步取来两盒药,给陈郁说明了用量。
陈郁褪下了西服外套披在小臂上,上楼的脚步看起来有些沉重。
觉察到身后有人跟上,陈郁的步伐放得更缓慢了。
进了房间,陈郁反锁住门,轻唤纪惜桐的名字。
她没开灯,偻着身体坐在床边,揉着太阳穴道:
“那些票据,你都看到了吗?”
阴暗的角落里,纪惜桐的身影浮现了。
陈郁抬眸,同她对视。
纪惜桐在她的注视下颔了颔首。
“我觉得是你爸爸藏的。”陈郁道。
纪惜桐再次颔首。
“增值税单、出口货物报关单、核销单——”陈郁的语速很慢,像是在思索些什么,“这些都是申请出口货物退税用的。”
“我在角落里还发现了胶卷,应该也是你爸爸拍摄的。”
纪惜桐不了解这些东西,她只是从她爸爸的性格和习惯思考,下意识道:
“我爸他是不是在调查这些东西?”
陈郁虽然听不到她的声音,但也能从她的表情猜出点什么。
“我已经委托助理去查了。”陈郁道,“如果有头绪,我会告知你的。”
比起被发现的牛皮纸包,纪惜桐更在意陈郁为什么对调查这件事这么上心。
她望着貌似平静的陈郁,蓦的,纪惜桐脑海里涌现了一个猜测。
“阿郁……”纪惜桐喃喃道,“那是不太可能的。”
是夜,陈郁辗转难眠。
纪惜桐也不能入她梦中与她对话。
她似乎又回到了纪惜桐刚去世那段时间的状态——形如枯骨,辗转难眠。
纪惜桐害怕让她的身体更加虚弱,不敢靠她太近。
她在窗前的毛毯上抱膝蜷缩着,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窗边有一隻小小的爬虫,被风吹得艰难附着在玻璃上,努力寻找着避风的港湾。
“惜桐。”陈郁侧过身,凝望着她所在的方向。
纪惜桐抬眸。
“不要离我那么远。”陈郁低低道。
纪惜桐摇头。
“运势、健康无论哪个,对我而言都不太重要了。”
陈郁伸直臂弯,摊开了掌心。
这是过去她们常做的动作,每当陈郁这样伸出臂弯,纪惜桐便会牵住她,懒洋洋地躺进她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