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音朝他颔了颔首。
“你们……”顾父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纪先生的妻子,也就是郑女士,应该有提到我。”陈郁的心情平复了些,“她应该有提到过我。”
“你是郑兰的干女儿?”顾父试探道。
“郑女士是这样介绍我的。”陈郁答。
过了许久,顾父重重的叹息。
“你问吧。”他道。
“昨天我在纪先生家中发现了一些东西。”陈郁打开手机,向他展示了牛皮纸袋中的东西,“您对这些有印象吗?”
顾父考上了椅背,吐了口浊气道:“这件事,我们编辑部也是在上边出手之后才知道的。”
“老纪应该是和他朋友一起调查的,但是后来不是出了那件事吗——”
顾父看了眼陈郁,眼神里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老纪的女儿出车祸过世了。”顾父放慢了语速,“在那之后他就退出了调查。”
“不是说老纪的女儿是出差的路上出的车祸吗——”
鼻息渐重,喉头的腥锈感越发浓重。先前陈郁的猜想逐渐明晰了。
“您继续说——”陈郁语调喑哑。
“老纪那段时间挺恍惚的,领导给他批了假,他接了,也同意了,结果隔天还是过来上班了。”
“我们那时候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一直就觉得老纪是被报復了。只是——”
客厅的窗户开着,暴雨前的风吹动树梢,卷起了院中的枯叶。
顾言音偏首时,刚好看到了雨点打在了窗台。
“我去关窗。”她低低道。
顾父点了点头。
淅淅沥沥的雨声响起后,顾父抬眸望了眼窗外的天,感慨万千:
“造化弄人啊,出车祸的最后是他女儿。”
“他姑娘我记得,长得好,也很有才。实在太可惜了。”
话音刚落,灰暗的天际被闪电划亮,紧接着,闷重的雷声打响了。
陈郁的放在膝头的指节已经泛白了,她的心臟隐隐作痛,悲愤的情绪如潮水般涌来,很快便吞没了她。
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被冷雨浇透的夜晚,看到了抢救室门口哭到软瘫的纪母和仰首流泪的纪父。
医院廊道内的行人,正用悲悯的眼神看着他们。
陈郁开始颤抖,喉间的梗塞感痛得她说不出话。
“老纪接受不了啊。”顾父摊手,因为蹙眉,面上的皱纹更显眼了,“他去世之前一直在念叨这些事情,觉得自己当初不该把车借给女儿。”
“要我说,这些事有时候就是时和运。”顾父将茶杯用力搁在玻璃茶几上,“最该死的明明是那些骗税的蛀虫!”
压抑了太久,陈郁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她蜷着身,掩着面,眼眶红得厉害。
安静聆听的顾言音看到了陈郁的面色,上前轻拍她的肩膀。
“还好?”她抽了张纸巾递给陈郁,关切道。
陈郁接过,紧绷着的肩膀松懈了下来。
她摆了摆手,轻声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