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惜桐隻敢深夜靠近她,用飘渺透明的指节轻抚她紧蹙的眉心。
暖色调的灯光下,陈郁的白发分外刺眼。
那一刹,纪惜桐的难过无以复加。
她忽然很希望陈郁能彻底忘记她,能有个深爱她的人取代自己在她心中的位置。
也就是那时开始,纪惜桐不敢再入她梦中了。
她离开了陈郁很久,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喧嚣的人世间,渺小如尘埃。可不管旅途的终点在哪里,纪惜桐都会在最后回到原点。
空荡清冷的书房里,陈郁依旧是一个人,只是她的白发更多了。陈聆拉着她去染发,可每次染完没多久,她的乌发间总会多出那么一两根刺眼的白发。
她的阿郁好累。工作完了还会帮她整理遗世的手稿,重新装订后投去出版社。
纪惜桐曾听到过她和陈聆的对话。
陈聆觉得她做的这一切都没什么意义,心爱的人不会再回来了。
陈郁听到她的话沉默了良久,再开口时仿佛卸去了千斤重担,语调轻松了许多。
她答:“我很清楚我现在所做的一切。这是基于相爱的基础上的,为了她,我甘之如饴。”
相同的答案,纪惜桐又在今天听到了。
她的阿郁此刻正对她浅笑:“怎么走神了?”
“这说明你上的药不痛。”纪惜桐开口时才意识到自己嗓子哑了。
陈郁起身,摸了摸她的长发:“头髮还没吹干,我再帮你吹一下。”
纪惜桐未答,兀自圈住了她的腰。
望着窝在怀里不肯撒手的人,陈郁隻得将她抱得更紧些。
终于等到人松手,陈郁又半跪着帮她穿鞋。
“下次出门不要再穿这双高跟鞋了。”她念念碎碎,“这是之前你网购的那双吗,下次我们去实体店里试试……”
她抬首,坐着的人便倾身下来,吻住她的唇。
纪惜桐很少会有这么主动的攻势,陈郁了解她,料定她坚持不多久。
半分钟后,陈郁起身,很快就压倒了她。
纪惜桐的温热的掌心抵着她的后颈,似是种邀请。
陈郁的小臂揽住她的肩膀,借着力顺势将她拨正了位置。
柔软的被褥陷了下去,相抵着的鼻尖蒙上了层薄汗。
“意面要凉了。”陈郁微喘着息说道。
“凉了就不吃了。”纪惜桐的语调发着颤。
她偏过头,看到了陈郁撑在身侧的手。
压抑得太久,陈郁手背的青色血管看得很清晰。纪惜桐的指尖抚过,觉得这样的手多出了几分力量感。
温柔的亲昵使得纪惜桐微仰脖颈,陈郁的发摩挲着她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