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第一次见到陈郁并不是在互发了一段时间短信约好见面的时候。
她第一次见陈郁是在学校图书馆。
她们的位置隔得有些远,纪惜桐从密密麻麻的外文中抬首,一眼便看到了坐姿板正认真书写着笔迹的陈郁。
她摊开的笔记本隐隐绰绰能看到条理清晰的标注,抵着桌面的小臂纤细亦不失力量感,即便坐着也能让人觉察出她的高挑和清贵。
有相熟的人来到她对面,同她微笑了下才落座。
陈郁摘下眼镜,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回以清浅的笑意。
纪惜桐的心轻轻颤了颤,失神了好一会才想起收束视线。
书页上的字似乎也化成了她的身影,她的眼眸,她的笑意。
陈郁显然比她更早从回忆中抽身,她收紧臂弯,无意间撩起了些纪惜桐的衣服,微凉的肌肤贴上了纪惜桐的,触感分明。
“怎么不追问我是哪句话了?”她问。
纪惜桐的掌心覆上她的手背:“所以到底是哪句话?”
陈郁微敛眸,望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die liebe het nichts。”
独属于她的记忆在翻涌,激起了无数时光的尘埃。
互通心意后,纪惜桐就不再像从前那样内敛了。
她的眼睛在微笑,心臟像第一次见到她的笑意那样轻颤。
再偏偏首,纪惜桐亲吻上了陈郁。
与昨晚近乎燃烧的爱意不同,这是个不带任何欲念的亲吻,澄澈到近似她们第一次亲吻。
夏夜的凉风,昏黄的光线,广厦下的万家灯火,年少的她们。
一切都在重迭。
die liebe het nichts——爱意无法阻挡。
爱意无法阻挡,跨过记忆,跨过山海,奔涌而来。
今早起床时陈郁化了个淡妆,纪惜桐只是简单的洗漱了下,气色也因为昨晚的亲昵而显出些疲累。
但中午下楼时,纪惜桐的唇色却和陈郁一样淡雅红润了。
纪母是个闲不住的人,非帮着陈郁从陈家老宅青来帮忙的阿姨准备午餐。
满满一桌菜,好几道都是纪母的手艺。
纪秉怀在餐桌上提及了想要去医院看望刘彦临的事情,纪母和纪惜桐都劝说他不要去,只有陈郁表达了理解和讚同。
“我下午和您一块去吧。”陈郁放下餐具,“正好我也有些事要找刘编辑了解一下。”
纪惜桐在桌下轻扯她的衣袖,陈郁却顺势握住了她的手以示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