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郑兰颤声道:“小陈有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国吗?”
“签证到期前都有可能。”纪惜桐答。
车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纪秉怀蜷身靠在车窗边,显然是不想加入她们间隐秘的纷争。
终于撑到了家,纪父拉着纪母回了他们的房间。
纪惜桐坐在沙发上,在和陈郁的聊天框中输入了一行字,又逐一删除。
父母这边的事,还没有个实际结果,她不想让陈郁再为自己忧心了。
她也上了楼,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家里隔音效果不算太好,纪惜桐隐隐能听到隔壁房间压抑着的哭声。
她用被子蒙住脑袋,将自己滚成了蚕蛹。
枕头上还有陈郁发间的味道,纪惜桐将自己闷在柔软的枕头上,摒弃周遭所有的声音。一片黑暗里,纪惜桐不断告诫自己,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努力创收充当陈郁的后路,让她可以安心处理完这件事,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连着几天没有休息好,纪惜桐很快有了困意,但她惦念着陈郁,一直没睡得安稳。
被电话铃声吵醒时,纪惜桐一骨碌掀开被子起身,强打着精神查看。
来电的是国内一个陌生号码,纪惜桐看到号码的刹那便失望了。她谨记着陈郁的话,立马挂断了。
来电人并不死心,纪惜桐每挂断一遍,电话那端的人便会重打一遍。
折腾到最后纪惜桐直接将这个号码拉黑了。
窗外的天已经亮了。
她是五月的最后一天送别的陈郁,此时此刻已经进入六月了。
六月。
一想到这个敏感的时间节点,纪惜桐的心便会沉下去。
计算着陈郁的飞行时间,纪惜桐不准备再睡了,她赤足踩在地板上,去找放着译本的托特包。
工作到天大亮,她去盥洗间刷牙。
昨天晚上家里没开火,今天这个点也没听到纪母在楼下走动的声音,可见这次纪母是真的伤心了。
纪惜桐吐掉口中的泡沫,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心里乱糟糟的。
手机震动起来,纪惜桐看到了屏幕上陈郁的名字,眼中的阴霾一扫而光。
“我到了。”手机里陈郁的声音略显沙哑。
“是到机场还是到家了?”纪惜桐追问。
“刚坐上康叔的车。”陈郁答。
纪惜桐摆好牙杯,擦拭干净面颊:“我这会刚起床。”
“刚刚在刷牙吗。”陈郁道。
“被你听出来了。”纪惜桐闷闷不乐道。
陈郁只是轻笑。
顿了片刻她道:“儿童节快乐。”
“儿童节不快乐。”纪惜桐飞快道,“六月的第一天,从起床刷牙开始就很想念你。”
突如其来待着爱意的埋怨使得陈郁耳尖泛红。
她看了眼前排的康叔,压低了声音道:“我这才走几个小时?”
纪惜桐看了眼时间:“十小时零十二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