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又回到了五月的早上。”纪惜桐小声道。
陈郁口中含着泡沫,她轻轻嗯了声,尾音上扬。
这次镜头没对准,隻录入了她半个侧影。
夏季早晨的阳光透过半拉着的帘幕洒进来,绘出陈郁清癯高挑的剪影。
和过去日渐衰老和沉闷压抑不同,她还那样年轻,那样漂亮,能和纪惜桐记忆里最初心动时的模样重迭。
纪惜桐好喜欢这样鲜活的陈郁。
时光倒流,她仿佛又回到了她们大学时蜗居的小屋,在清晨的阳光里迎接爱人带着淡淡薄荷味的吻。
显出朦胧质感的阳光可以象征很多意象:澄澈纯粹的爱情、光明坦荡的未来以及世间一切美好。
“怎么这么久都不说话?”陈郁出声。
她歪了歪身,看到了对着她傻笑的纪惜桐。
“真好。”纪惜桐喃喃道,“我过去时常觉得,能这样一直看着你就足够了。”
陈郁不许她说这样颓丧的话。
“不可以这么轻易就满足。”陈郁拭去了手上的水渍,语调有些急“我不要你光这么看我,我要你抱我,亲我,说爱我。”
情感内敛时常沉默寡言的人说出这样的话真的很难得。
纪惜桐嘴角的笑意彻底绽开了。
“怎么忽然这么肉麻?”
“不是肉麻,我是实话实说。”陈郁眸中的哀色散得很快,“光看我,不够。”
“知道啦,知道啦。”纪惜桐莞尔。
一番磨蹭之后,陈郁终于搬来了纪惜桐寄来的快递盒。
打开最外边那层瓦楞纸,陈郁看到了塑料保护盒。
“多层防护,防止礼物受损。”纪惜桐关注着她的动作,及时配上解说。
取下这层保护盒,陈郁看到了精致的礼物盒。
“分量不轻。”陈郁问,“里面装了什么。”
小心翼翼地打开礼盒,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封信,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阿郁亲启”四个字。
陈郁拆开,轻声念道:“吾妻阿郁展信佳……”
“不要念,你自己看就好了!”脸颊发烫的纪惜桐叫住她。
“不过分别数日,便生‘契阔’之感——”陈郁压着笑意继续往下念,“更觉昔人诗词——”
“阿郁!”纪惜桐脸更烫了。
她写这封信的时候正好在读一本民国作家的着作,遣词造句不知不觉间就靠拢了,加上确实是在思念陈郁的深夜写下的,当时根本没觉察出来造作。可陈郁一念出来纪惜桐就觉得变味了,不敢想象自己居然写下了不少这样的句子。
“好了我不念了。”陈郁正色,将信收好藏进柜子里。
纪惜桐的尴尬稍稍缓解:“你继续往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