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没听见回音,他回头,看到了正对着包带发呆的郑兰。
“发什么呆?”
郑兰叹气:“也不知道小陈现在什么情况。”
“她不会有事。”纪秉怀道,“你也不要太操心,她家里什么背景,我们家里什么背景。”
“你这说的什么话!”郑兰声音高了些。
纪秉怀忙比划出噤声的手势,示意郑兰冷静:“我这不是安慰你嘛。我当然也希望小陈没事。她要有事我们小桐该怎么办?”
郑兰懒得和他搭话,她在盘算还有哪些人可以联系。
陈郁从重症监护室转入普通病房那天,陈父带着纪惜桐去见她。
这是纪惜桐第三次见她进病房。前两次纪惜桐都是以魂魄的状态远远望着她,而今她终于能触碰到她了。
陈郁额角到眼尾的位置有一道长长的口子,经过这么久的缝合,仍让人触目惊心。
纪惜桐俯身,掌心隻敢虚虚地抚过她完好的侧脸。
“距离太阳穴太近了。”陈父轻声细语,生怕进扰陈郁,“再深一点恐怕就没有现在的结局了。”
他没在病房待太久,早早便领着陈聆出去了。
病房里只剩下了纪惜桐一个人,她垂首,看到了陈郁指节上夹着的脉搏血氧仪。视线再往上,陈郁的手腕上已经没有几圈肉了。
纪惜桐不敢扣住她的指节,隻敢触碰她的指背。
“阿郁。”纪惜桐颤声呢喃。
听到呼唤,陈郁眼睫轻颤。
她半阖着眼,微微侧首,氧气面罩下的唇瓣血色很淡。
这些天她疲惫得厉害,病房里来往的人很多,她多数时候都出于浅眠状态,只有听到一些重要的事情时才会睁眼。
看清纪惜桐的面容,陈郁嘴唇翕动。
纪惜桐只有靠近了才能听到她极轻的声音。
从唇形来看,陈郁在说她的名字。
来之前陈父便给她打好了预防针,他告知纪惜桐,陈郁可能暂时发不出声音。
再多的心理建设都无法直面抵挡心爱的人真实遭受苦痛的场景。
纪惜桐心如刀绞,她垂下头,好让陈郁避开自己哭肿的眼睛。
陈郁艰难地碰了碰她的指节。
肌肤相触,纪惜桐发觉她的指腹几乎和仪器一样冰凉。
“阿郁……”
纪惜桐的眼泪滴在了她的手背上。
陈郁勉强勾起一点嘴角,想要宽慰她。如果不是没有力气支撑她起身,她是真的很想抱抱纪惜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