洲渚身子往后仰,一脸警惕:“什么意思,吓唬我吗?”
“我瞧你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竟也会受我的威胁?”
洲渚轻拍胸口:“人家这么柔弱,当然会怕怕的啦!”
池不故神色复杂:“单手提起两桶水的那种‘柔弱’吗?”
“哎呀,人家可是连瓶盖都是拧不开的呢!”
池不故一脸“你在说什么鬼话”的神情看着洲渚:“你这不是柔弱,你是娇气。”
接触了几日,她发现洲渚特别娇气,头一回吃籺就嫌弃它不好吃,饭菜的油盐放得少也要叨两句,嫌弃漏泽园的茅厕太恶心不肯去,还非得用纸来擦屁股……得亏漏泽园里有纸钱。
她已经确信洲渚出身富贵人家,是个富家千金了。
……
吃完饭,池不故到正屋翻出记录了所有埋葬在漏泽园的尸体信息的名簿,翻看到底哪具尸体能够给洲渚伪造身份来历之用。
漏泽园从设立至今,所埋葬的无名尸已超过五百具,但是从年纪和安葬的时间上来说,能用来大做文章的只有三十余具。
而洲渚又提过要找的人是她的兄长,便只剩十余具无名尸可供选择。
池不故心里有了章程,抬头准备喊洲渚,却发现这人在门外徘徊,迟迟不肯进来。
池不故问:“怎么不进来?”
洲渚脖子伸了伸,目光对上屋内的纸人,隻觉得被它们直勾勾地盯着,浑身不自在:“我们能换个地方吗?”
池不故顺着她的目光,发现了她心底的那点隐秘的小弱点。
其实在安排洲渚住进柴房之前,这娇气的富家千金嫌弃柴房条件太差,看中了有瓦顶的正屋。结果甫一开门,便看到了屋内那一摞摞纸钱,和几个製作粗糙,但目光渗人的纸人,顿时吓得退了出来,还温柔乖顺地将门重新关上。
打那之后,洲渚就再也不肯靠近正屋半步了。
池不故本没必要迁就她,但看她在这屋时的精神状态不如平日那般鲜妍明媚,心中一软,最终转移到了她新搬过去的西舍——之前她一直住东舍,可东舍已经被洲渚砸成了废墟,只能住到别处去。
她嘴上批评道:“你若想继续在这儿生活,早晚要适应。”
洲渚左耳进右耳出,叫她跟纸人共处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