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不故瞥了洲渚一眼, 略无奈地将洲渚编造的身世及近些日子破获人口贩卖案子的事,精简一番,告知了秦微云。
秦微云虽然八年前就被贬离京了,但汴梁到底有没有做香料买卖的洲氏之人,他还能不清楚吗?
他闻言,只是捻着黑白斑驳的胡子,微笑着,也不说话。
直到喝完茶,池不故与洲渚告辞离开,双方都没再讨论过这个话题。
离开前,秦微云叫住了池不故,后者便让洲渚先去牛车那儿等着。
洲渚知道有些话是自己不能听的,便也识相地离开了。
秦微云问池不故:“你知道她的来历吗?”
池不故垂眸:“知道。”
秦微云露出了揶揄的神情:“来自汴梁的香料世家?”
池不故摇头:“不是,她来自一个连我也无法描述的地方。”
秦微云闻言,脸色稍霁,问:“你不会后悔帮她做这么多?”
池不故道:“当年人人都说奸相自导自演,利用孙女被掳之事,向灾民举起屠刀。唯独老先生出来替他申辩真相,即便相信的人不多,即便他如今成为了独断专权、结党营私、铲除异己的奸臣,可老先生后悔了吗?”
秦微云一怔,旋即大笑一声,摆摆手,让她离去。
一个人待着的洲渚想了许多,她没想到池不故竟然会为了她去“求”别人,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池不故的这份付出,让她既欢喜,又有片刻的自我怀疑是否担得起对方的这份付出。
然而,这样的念头只是稍纵即逝,她自恋地想:连我都担不起,试问这世间还有谁担得起?!
正自娱自乐着,池不故走了出来:“走吧,先去找脚店停好牛车,再带你去逛一逛。”
“那位老者是谁?”洲渚按捺不住好奇心。
池不故知道她急性子,也没卖关子,道:“老先生曾是翰林学士、 侍读学士,及国史馆编修。”
洲渚像个恰巧知道答案的学渣,迫不及待就举手抢答:“我知道,是皇帝的秘书对吧?!”
池不故没去纠结她口中的“秘书”与“秘书郎”是否有区别,继续道:“不过他是前宰相苏相的门生,苏相和洲赫不和,也反对洲赫独断专权,因而朝廷的官员纷纷站队,双方发生党争。苏相落败,被贬循州,而与他有关的人接连被贬。秦老先生也在其列,被一贬再贬,来了此处监盐税。好在他生性豁达,不管被贬到哪里,都能怡然自得。”
“那你求他办什么事呀?”这个才是洲渚最好奇的。
池不故抿笑道:“你以后就知道了。”
“哎,怎么还神神秘秘的,事关我,你倒是告诉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