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眸,床头堆满精致的荷包,都是她连夜缝製好的,“我把那些拿去卖,也可撑一段时日。”
鼓鼓囊囊的荷包,装满银两,如烫手山芋一般握在掌心,江妙玲看一眼带刺的女人,转身匆匆离开。
风拂过耳畔,几缕秀发飞扬,她涩然一笑。
好倔强的女人。
自上次发生过被绑之事,孟弘益便借题发挥,觉得府内该添点喜庆之色。
一家人围坐在桌旁用餐,孟弘益忽然道:“近日我与汪学士商议,欲要为莹儿与汪家嫡女办成婚喜宴,也好替宛怡衝衝喜。”
桌上一时寂静无声。
“成亲就成亲,说什么衝喜,多不吉利?”王氏看一眼默不作声的陈凤霞娘俩,语气不善道:“二月初二宛怡不是便要与萧瑾成亲了?到时再衝喜不也一样?”
“总归是要等近一个月,前些天宛怡被绑,险些丧命,我如何不担心?”孟弘益厉声解释。
王氏脸色铁青,“照老爷的意思,莹儿与汪家嫡女成亲的日子还必须赶在她们前头?如此仓促,一点准备的时间都没,未免太随便了些。”
“还准备什么?照着宛怡定亲,备亲准备的行头,提前多备上一份便是。”
家中琐事孟弘益不常插手,便觉轻而易举。况且他心中有了新的盘算,未免夜长梦多,早做也好了却他一桩心事。
幽深的目光望向对面的孟莹,孟弘益意味深长地笑了。
没想到,他器重的嫡女,竟无意发现如此珍贵至宝。
是他舍近求远了。
红木圆桌,一家人彼此挨在一起坐着,却各怀心事。
孟宛怡神色微淡地盯着碗里的白米,颗粒饱满,色泽透亮,她却半分食欲未提起来。
阿姐突然要与汪小楼成亲,不知萧瑾听后会作何感受?
即便心中吃味,但孟宛怡还是顾念着萧瑾的感受,为她牵肠挂肚。
情不自禁攥紧手中的筷子,孟宛怡心里醋意积攒,她不愿与萧瑾见面,怕心底压抑的酸意往上翻涌,便差了琉璃去萧府走一趟。
年初十,细雨横斜,红砖绿瓦经雨水洗涤,熠熠生辉,屋檐下坠着一颗颗水珠,晶莹剔透。
萧瑾坐于妆奁前,看窗台上莹白的水仙花,绽得热烈。
“小姐,孟府孟二小姐的来信。”婢女檀云由屋外走进来,递过来一份书简。
萧瑾回眸,接过东西展开,倏而诧异半晌。
孟莹果然要与汪小楼成婚。
但······为何这般着急?
视线往下瞄,定在某一处,思忖。
孟宛怡这话是什么意思?
手指攥紧书简,指尖泛白,映着萧瑾那张明艳清冷的脸颊,愈发冷漠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