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宛怡忍下想说的话,偏头望向马车外,看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人群摩肩接踵。
“明日爹便要出发了。”萧瑾仰靠在软垫上,忽然开口,她目光落在摇晃的布帘上,怔神。
“要去送吗?”
萧瑾摇头,“听你的,我不想让他分心。”
“诏令已经颁布,有霍参将随从,该是不会有闪失。”孟宛怡劝道,看萧瑾苍白着脸色阖眸,微颤的唇瓣紧闭,忍着难言的苦。
孟宛怡垂眸,很想挤进萧瑾的内心,去窥探那里究竟藏了什么秘密,这般蚀人。
“瑾儿。”
萧瑾眼睫掀起,对视上孟宛怡饱含怜惜之意的神情,忽而笑了,“怎么了?”
“其实,你若有苦,不妨向我倾诉。”
“我有何苦?”萧瑾眉目间重新恢復清明,好整以暇地坐直,望向孟宛怡时泰然自若,“倒是你,若遇到喜欢的人,不要犹豫。有些人,一旦错过,那可能会是一辈子的遗憾。”
孟宛怡润白的肤色一下子撩起滚烫的火红,“我,可以吗?”
萧瑾移开眼,望向别处,不可否认孟宛怡突如其来的羞意仿若猝不及防在她头顶浇灌下一盆凉水。
沁人心骨的凉。
“随你心意便好。”萧瑾口是心非,话题结束也未曾询问过孟宛怡心仪之人究竟是谁。
但仔细想来,答案明显地摆在那儿,何须多此一问呢?
“可否求你件事?”
孟宛怡正纠结着如何开口,萧瑾的话音轻盈地飘在耳畔,孟宛怡下意识点头,“自然,无论何事,我当竭尽所能。”
萧瑾唇角便艰涩地漾开一抹笑意,“多谢你,可能这事有些棘手。”
她垂眸,半掩住眼眶内溢满的愧疚之意,道:“可否让我暂且借用你‘妻子’的名义一用?”
“不必暂且,一辈子也可。”孟宛怡眼神忽地一亮,欣喜她于萧瑾还有所图。
孟宛怡眸中的喜色想压也压不住,萧瑾对感情再愚钝,也能瞧出些许端倪。
滚烫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萧瑾隻觉肌肤仿佛都要被孟宛怡的目光灼烧。
抬手撩起拂在颊边的碎发,萧瑾错开眼神,心不在焉地望向一旁,看桌上的瓷杯中,盘旋在水中的青叶,随着马车的晃动,打着旋儿沉在杯底。
她什么意思?
心中有了底,却终难以置信。
更不敢接。
残忍的记忆如一张网密密麻麻交织在胸口,萧瑾被折磨得身心俱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