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有龄龄小时候,也有思岭小时候,她们三个坐在草坪上野餐,草很绿,天很蓝,柔软的云团很白,阳光灿烂极了。
孟椒在睡梦中去世了。
清晨,助理没在孟椒固定醒的时间听到她唤自己的声音,多等了会儿,隐隐觉得不安,于是开门闯入,看到她仍静静躺着,神情安详。
没有摸到鼻息和心跳,手冷而僵硬,她虽然想到了,但还是拨打了常负责孟椒身体的医生的电话,医生随救护车立即出发。
电话打完,她匆匆来到孟思岭房间,敲响房门。
敲门的声音急而响,两人都醒了。
阮书西从昨夜开始就惴惴不安,她是知道孟椒将不久于人世的,而昨晚,孟椒的情绪一会儿激动,一会儿气愤,一会儿又悲伤,情绪大动,虽然睡前确认过好好的,但仍担忧。
因而,一被惊醒,就猜到了。
两人互看了一眼,连忙下床开门,听了助理阿姨的话,先急走,再变成跑的。
看到昨天还在说话的人,此时静静躺在床上,从此以后再也听不到声音,孟思岭感到手足无措,胸口仿佛被石头堵住,又沉又闷。
她坐到床边,握过孟椒的手,无声地掉眼泪,泪珠啪嗒落在孟椒枯瘦的手背。
阮书西站在她身边,双手搭在她肩上安慰:“外婆走得很安详。”
孟思岭看到了,孟椒的表情就像是在睡觉,在很轻松地睡觉。
可是,她还是很难过。
和外婆的相处,大部分时候都是不愉快的,甚至痛苦,可此时此刻,她想到的,却全是外婆对自己好的时候,哪怕是因为妈妈的缘故,好像也没关系了。
这是她仅有的,养育她到成人,在过去多年中,每天醒来与睡前会看几眼的唯一的亲人。
现在,她失去了这个亲人。
阮书西静静陪着她,直到医生到来。
医生按流程检查一番,宣告了大家都已经知道的结果。
“节哀。”
医生留下一句话便离开。
助理阿姨安排起后事,联系了殡仪馆,又拟了死亡公告,这将发布在孟氏集团官网。
在殡仪馆的人赶来前,她还将一套衣服拿出来,说:“这是孟总一早让人做的,说想穿着它走。”
一件红底白色波点雪纺衬衫,一条牛仔中长裙,是属于孟椒年轻时那个年代流行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