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多远,她就听到了电话铃声,循着声音,在一处凹陷的灌木丛中看到了蹲着的沈绿绒,连忙跑近。
“师姐!你怎么了?还好吗?”阮书西蹲在她面前,想碰她又怕反而吓到她。
熟悉的声音,将那些萦绕耳边的声音,将充斥脑海的恶心又恐怖的画面,将落在周身的脏东西,通通都赶走。
世界安静下来,沈绿绒抬起头,看到了阮书西担忧的脸,看到了她身后一一亮起的路灯。
她带着光明,驱赶走了她生命中的黑暗。
阮书西的手在她眼前晃晃,声音轻柔:“能听到我说话吗?”
沈绿绒点下头。
“西西,我好没用。”她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哭腔。
还能开口说话,阮书西松一口气,连忙安慰:“怎么会?多厉害啊,一个人走了这么远的路来接我欸。路上肯定很害怕吧?可是害怕也走过来了欸,我觉得很棒很厉害呢。”
沈绿绒摇着头,不,不是这样的,她没有她说的那么厉害。一直以来,她们也在夸大她的表现,她其实没有那么厉害。
“你不相信我嘛?”阮书西试着拉拉她的手,“我们才治疗一个月诶,可是你都可以和我正常相处了,今天还敢到人多的地方,不厉害嘛?”
沈绿绒将手从她手里抽出来,蜷缩的手指痉挛着。她看看悬在半空的手,又看看阮书西。看吧,她没有那么厉害,明明已经适应的人,在分别两三天后,再接触,熟悉的抗拒和难受又袭来。
阮书西有点不知所措,如果沈绿绒的病不是洁癖,此时面对她的恐惧和沮丧,她还可以抱抱她,这会比空泛的言语更具有安抚的作用。
言语无法安慰,她又抗拒接触,阮书西实在没办法了。
彼此沉默了会儿,阮书西开口:“师姐,我就在这儿,会陪着你,不会离开你,你想一想我们开心的事,好不好?”
沈绿绒慢慢点下头。
“我就在旁边一点哦,我打个电话,马上回来。”
沈绿绒沉浸在回忆两人开心的事情中。
阮书西给祝医生打了电话,告知了今天的事情,以及沈绿绒此时的情况。专业人员,应该更擅长处理这样的突发情况。
“让我和她说说话。”祝医生听完后说。
阮书西回到沈绿绒跟前,手机开了免提,轻声说:“师姐,祝医生想跟你说说话。”
沈绿绒忽地抬眸看她,目光充满失落。
她的西西,也拿她没办法了吗。
她忽然有种摔落到世界之外的感觉,那里荒无人烟。
沈绿绒的双眸逐渐黯淡下去,垂下眼眸,盯着亮起的屏幕,开了口:“祝医生。”
“嗯,我在,你还好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