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自己耳根微烫,她试图辩解:“那晚是意外。”
陈绎心一下就笑了。
其实她长得很柔软,笑起来的时候甚至略显妩媚,唇角上扬,眉眼弯弯的,灿烂又明朗。
南云知觉得她好看,比以往见过的所有人都好看,像兑入咖啡里的牛乳,将整杯暗沉苦涩散掉,变得醇香浓郁。
她不喜欢喝咖啡,却很喜欢喝牛奶。
陈绎心笑完正经起来:“那今晚呢?也是意外?”
南云知摇头:“我爸故技重施,可我不想陪他演了,演了二十七年,演得身心俱疲,但逃出南家后才发觉,这么大的南城,我无处可去,然后……”
陈绎心接话:“然后想到了我。”
“对。”南大小姐坐得笔直优雅,是骨子里耳濡目染的教养:“我竟然只能想到你,你这里,能给我宁静,所以……”
空气静谧而安然,她顿了顿,继续道:“所以,能让我暂时逃离吗?我想做片刻……自由的风。”
可自由二字本身就条条框框的,更何况谁又能做到真正意义上的自由?
陈绎心没回答,埋下的半张侧颜十分乖巧。
外面簌簌刮起大风,又要下雨了,南云知被风声吸引,停止话题侧望窗外,柔顺的卷发便落到肩上。
她锁骨细长绵延,脖颈流畅的线条牵连到下颚,肤色白得发光,宛如块璞玉,质地绝佳,颜色极润。
陈绎心从前觉得,豪门大小姐对她来说遥不可及,至少今早还保持着这种想法。
谁知月亮一下殒落,落在街边随时会被踩踏的水沟里,明晃晃地荡漾,泛起无数浪花。
惊扰的盛唐正好缺这一轮圆月,南云知恰恰补上。
外面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室内一片祥和,陈绎心又弹了会吉他,被电话声打断。
是姜浣:“快来加班。”
陈绎心:“今天不是休假吗?”
姜浣:“大佬包场,一首歌三百,就问你来不来。”
陈绎心隻考虑了三秒:“十分钟后见。”
南云知收回注意力:“你要出门吗?”
“嗯。”陈绎心穿上外套:“走,一起去。”
对方面上闪过惊讶:“一起……?”
“不是想要片刻宁静吗?”陈绎心拿起鼓槌,塞在腰包左侧:“走吧,带你做自由的风。”
南云知去了才知道,陈绎心并不是学吉他的,包厢在二楼,望下去刚好可以看见整个舞台。
乐队在灯光飞旋的舞台上发光,姜浣穿着朋克短裙,把一首《王妃》唱得声嘶力竭。
台下包场的人南云知认识,医学张家的二公子张雅卓。
大概是情月的规定,姜浣唱完换成了贝斯手,四个人轮流当主唱,最后才到鼓手陈绎心。
她一直在当配角,这场演出里,只有现在的片刻才是主角,片刻宁静也在此时有了回响。
陈绎心唱的是朴树的《那些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