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冬初,降温了,风挟着冰冷袭来。
到某个路口,琳琳提前下车,就剩阿兰一人。
她坐在后座欣赏倒退的风景。
望了半晌,忽地低声一笑。
“男人多的是,姐才不稀罕。”
月色如水,浣洗着情月门口的枯枝落叶。
陈绎心演出结束,看见南云知站在树下,白绒针织裙,连袖口都是乳色,像个奶油蛋糕。
“没睡觉?”
“忙到现在,想起狗崽刚下班,应该还没吃早餐。”南云知笑着说:“要不要和姐姐去吃?”
陈绎心想牵她的手,碍于人多眼杂,克制住了:“姐姐盛情,难以拒绝。”
南云知眉眼憔悴,熬了一夜的嘴唇有些发白,却噙满柔和:“去喝早茶吧。”
南城人酷爱喝早茶跟晚茶,从小孩到老人,只要有点时间便往茶铺子跑。
南云知订了个偏僻人少的地方,开车过去正好。
大清早的工作日没有学生,老人翻开免费报纸慢悠悠吃茶,脚下还摆有收音机,那大喇叭播报着今日头条。
穿过大堂,陈绎心耳朵里全是“新闻发布”、“天气预报显示今夜十九时左右将下初雪”,“乌蒙山连着山外山……”。
等她们终于坐进卡座,南云知飞快揉起太阳穴,说:“耳鸣得厉害。”
“喝点热水。”陈绎心喊服务员拿来水壶:“我习惯了。”
酒吧只会比楼下那群更吵,更何况她自己常年打鼓,何尝不是另一种“噪音”。
南云知不这么认为:“可你的好听。”
陈绎心倒着水,闻言笑道:“是因为姐姐爱屋及乌。”
南云知也笑了:“嗯,你说的对。”
晨光熹微,将发丝烧得金黄灿烂,陈绎心低头用铅笔勾画菜单上的点心,时不时问一句“这个吃不吃”。
南云知随意搭着话,实则在凝视对方浸进光里的身影,从睫毛到下颌,再缓缓下移,移到转笔的手上。
几根指头纤细修长,有些微小皱褶,指甲剪的非常短,还因为干燥起了点皮,一看便是从未涂过甲油做过保养的。
常年握鼓槌使力导致食指和虎口有不同程度的茧,显得格外筋骨分明。
手随即离开了笔,在南云知面前晃动。
女人一下捉住它。
陈绎心被抓着指头一根根打开欣赏,甚至还被抬起来做对比——明显高出南云知一大截,收拢掌心,能将她整个拳头包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