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铎匀和文大山刚好从侧边的小路上过来,一时撞个正着,樊铎匀微微咳嗽了一声,但是俩人可能正情热,竟恍惚听不见一样,吴清辉的手在苏知微的衣服里起起伏伏,文大山甚而都可以想象得见,那只男人的手,是正在揉搓,还是抓捻。
苏知微娇声微`喘,软哒哒地倒在了吴清辉的怀里。
樊铎匀早已面无表情地抬步越了过去,文大山却像魔怔了一样,目眦欲裂地一把将身上的背篓砸在了地上,大喊了一声,“你个不要脸的婆娘,你敢当着我的面做这种勾当!”
一对沉迷在花丛里的野鸳鸯,立即被惊醒,都惊疑不定地看着文大山,吴清辉本能地上前一步,挡在了苏知微跟前。
望着文大山道:“大山,怎么了?有什么事?”因为樊铎匀住在这家,吴清辉也是认得文大山的。
黎族这边风俗不像汉族,处处拘谨,吴清辉以前也撞见过好几对野鸳鸯,此时和苏知微被文大山撞见,尚不觉得有什么。
文大山听他这么问,脸上青筋都像凸了出来,不管不顾地朝吴清辉喊道:“怎么了?这女人钻过我的被窝,和我快活过一夜,你说怎么了?”
喉咙像是撕裂了一样,牙齿咬得咯咯打颤。
一句话,把吴清辉砸懵了,望着文大山,又转头看向了苏知微,就见苏知微脸色通红,双眼含泪地朝他道:“辉哥,他嘴里喷粪!他是谁?我是谁?我苏知微怎么会看上这种脚上沾泥的野人?”
这话,吴清辉相信,毕竟当初知微的眼光可高了,连他都看不上,他这还是人家亲表姐帮着说好话,把知微说意动了,要说知微和铎匀有点瓜葛,他还信。
说知微和文大山?任谁说到他跟前来,他都不会相信!
立即朝文大山道:“大山,你是不是脑子癔症了,知微现在是我对象!你不要乱说,不然我可不饶你!”
文大山本来就气得捏紧了拳头,恨不得和人干一架,此时见吴清辉还不分好赖,立即就将脚边的背篓朝他砸过去,喊了一声,“干你狗日的!”就冲了过去。
吴清辉却是一点不怕,他本来就是农家子出身,自幼也是在田头地里帮着干活的,身上也有一把子力气,两个人立即就缠打在一块来了。
苏知微慌乱得什么似的,想喊人帮忙,意外地看到了已经走过小溪,站在村口路边的樊铎匀,冷眼朝这边看着,并没有上前拉架的意思。
苏知微心里立时就哑火了,也不敢喊他来帮忙,转身朝吴清辉喊道:“辉哥,算了算了,你别和这种野蛮人计较,不值当,打几下给个教训就成了。回头闹狠了,没得让我担心你!”
文大山却仍是缠着吴清辉不放,吴清辉脚下一个踉跄,俩个人就势倒在了小溪里,二月初的海南,溪水也有些冷意,文大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人却像是忽然清醒了一样。
松开了吴清辉,望着苏知微道:“苏知微,你欺人太甚,你但凡在我文大山看不见的地方,勾搭男人,我也不会跑上前去揭你的底,给你没脸!”
文大山知道苏知微这是瞧不起他,压根不把他当男人看!
苏知微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就见文大山平静地朝吴清辉道:“我没说假话,你不信就算了。这顶帽子你愿意戴就戴,”说到这里,忽然咧开嘴笑道:“这婆娘细皮嫩肉的,果然是城里娇娇小姐,滋味美着呢!”
吴清辉一拳头朝文大山脸上砸过去,文大山这回却没有还手,吐了一口血水,朝吴清辉笑了一声,捡起地上的背篓,大步走了。
苏知微立马跑到吴清辉跟前,摸着他脸上的伤口道:“辉哥,没事吧?穷山恶水出刁民,咱们遇上了也没法子,以后咱们不来这里就是。”
却半晌没听吴清辉应声,苏知微抬眼一看,就见他眸子寒沉沉地望着她,像是要把她看穿一样。
苏知微眼泪瞬时就掉落了下来,“辉哥,你不信我?你信我和那种猪狗不如的人苟且?”
吴清辉微微动了一下手,脑子里都是樊铎匀叮嘱他的话,但他知道,一切都迟了,他已然食髓知味,就算她真和文大山有过一夜,他也只能当做没有这回事。
轻轻摸了摸苏知微的头,叹气道:“没有,我怎么会信他?知微,你这边的工作,我替你做,你先回城里吧!”
苏知微抹了眼泪,笑着点了头,“辉哥,你对我真好!”本来她来这边也没事,就是借机来找吴清辉的,现在吴清辉已然认定了她,她也没必要再待,免得节外生枝。
整个人都依偎在了吴清辉的怀里,主动拿着他的手,往自己身上贴。低声羞怯地问道:“辉哥,你冷不冷,要不要我给你暖暖?”
吴清辉没有拒绝,他知道,这个女人是他的了。
一直到回单位,吴清辉都没有再和樊铎匀说过话,樊铎匀把工作做完,和文奶奶打了招呼,就先回了城里。
爱立给他寄了两封信过来,一封是回复他在黎族的时候写的,樊铎匀看了一遍,一封信是上一周写的,说沈姨已经去了申城那边,“铎匀,我总感觉,妈妈这次的申城之行,会发生一些事情。她年轻的时候在申城读过书,那边有她很多的故旧,而且贺之桢也在申城。我印象里,小姨来看过我们几次,可是我妈妈却从来没带我们去申城,那里更像是有什么禁忌一样。她先前告诉我去申城,我心里都很讶异,没想到她竟真的成行了。铎匀,你应该知道,我和哥哥不是一个父亲,他的父亲在抗战年代失踪了,但是至今没有死讯传来,当年他和我妈妈一起从申城到的汉城,在汉城定居了两年,这次过去,或许妈妈会再找找他的踪迹。”
最后一段又写着,“铎匀,希望是我多想了,也希望妈妈能够找到她找了半辈子的真相。”
其实沈爱立并不是无事生非,把沈俊平父亲的事又拿出来说,是她印象里,记得好像在书上看到过一两句,沈玉兰告诉沈俊平,有人在申城看过他的父亲。
在原书里,她妈妈是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汉城的,原书里沈俊平曾说过,他的母亲不敢踏足申城。
但是现在剧情已经崩的四分五裂,一辈子都没有去找过真相的人,忽然有勇气去申城,怕是也会有勇气去寻找真相。
樊铎匀忙给爱立回了一封信,先安慰了她两句,“爱立,如果沈姨想寻找真相,自然是好事,说明她有勇气正视自己的过往,我们不可能一辈子都这么稀里糊涂地过下去。那边有青黛小姨和贺之桢帮忙,你不用过于担心。”
又将吴清辉和苏知微的事,简略地提了两句,“有一天傍晚,我和文大山一起回来,路过小溪旁边,见他俩人旁若无人地亲热,文大山没有忍住血气,和吴清辉打了一架,将事情原委吐露了几句。但是吴清辉似乎并不以为意,我想或许很快,就能听到俩人好事将近的消息。我这边的工作进展得很顺利,有望在年底前调走。”
樊铎匀把信写好,就准备起身去寄信,却不妨被李娟拦了下来,问他道:“铎匀,怎么这回吴清辉没有和你一块儿回来,他的工作还没做完吗?”
樊铎匀摇摇头道:“我最近甚少见到他,他都和苏同志在一块儿,娟姐你可以去问问苏同志。”
李娟知道,这是表妹把人拿下了,让吴清辉连工作都懈怠了几分,笑道:“行,行,回头有喜事,咱们都能吃糖了。”
樊铎匀不置可否,点点头,越身出去寄信了。
事实上,樊铎匀收到爱立信的时候,贺之桢已经是第二次回访沈玉兰了,手里提着许多吃的,笑呵呵地和沈青黛道:“都是老家的一些东西,上次听亚伦说,你们喜欢,我让姐姐寄了一些过来,前两天刚好到了。”
沈玉兰有些过意不去地道:“贺大哥,您太客气了,怎么好劳烦贺姐姐?”
贺之桢笑道:“大姐知道是给你们的,不知道有多高兴,和我说好些年没你的音信了,没想到还能联络上,她还给你寄了一封信过来。”
说到这里,从中山装的口袋里把信掏了出来,递给了沈玉兰。
沈玉兰犹疑了一下,才接了过来,看完以后,眼眶有些湿润,贺家姐姐一点没提当年的事,言辞之间都是关心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说贺婶子还常念叨着她,从亚伦和之桢这里意外地听到她的消息,贺婶子很高兴,做了好些干丝和腊肉,说都是给她的,让她想吃就再寄信来。
沈玉兰缓了一会情绪,才和贺之桢道:“真是太谢谢婶子和贺大姐了。”她没有想到,婶子和贺家姐姐一点都没怪她,反而还这么关心她。